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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故人(1 / 1)

云洛书店是一座二层小楼,第一层一排排书架上摆满各种参考资料以及一些整理好的战乱中流传下来的文学作品,第二层则存放着存货,平洛城只有此处一家书店,而书店的书大都是从雨安城购进的。

书店后面是一个院子,院子里又有一座小二层小楼,是郁闲他们平时休息的地方。小楼一层的一个小屋下有一个地下室,是郁闲整理装备,处理事务的地方。院子中一条石子小路通往书店,小路两旁修剪整齐的青草随风摇摆,院子四周种着一圈梧桐树,郁郁葱葱。院子西边种着一圈花草,花草中间一座古朴的石亭伫立其间。

末央在此处已经生活了将近一星期。平时云洛书店并没有多少顾客。这几日里郁闲因为城主闭关把事务交给了,而整日窝在地下室里处理事务。彩绫因为是魂灵所以平洛城内的普通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她平日里不是在修炼郁闲教她的魂灵法术,就是跑到地下室里缠着郁闲。有几次见到郁闲从地下室里出来,满脸无奈,而文峰则一脸深表同情的奸笑,联想到初见时的他俩的对话,末央也暗自好笑。林雨颜一直负责书店收银,而平日里文峰则到处乱逛,说是趁着老板忙,不知道,就当是休假。后来被林雨颜强制拖了回来,扔给他个扫把,让他每日打扫书店卫生,禁止外出。

末央在书店内暂时负责整理分类各种书籍,管理二楼的库房。闲下来时末央就翻阅书店内的各种书籍。

他了解到现在云霜西陆有四国,分别为战木、枫光、曲草、叶亭,四国都信奉仙族,结成了联盟。西陆到处崇山峻岭,森林密布,适宜居住的地方十分稀少。所以很少有东陆人会跋山涉水前往西陆,但西陆四国的居民相传是在晖王朝末年,从东陆西迁而来的,在此之前西陆并没有人类居住。

而云霜北陆则被妖灵和鬼所占据,曾经的修行大派紫虚九道现也在那里避世。当然这些,普通人是不怎么相信的,大都当作传说罢了。人们普遍认为,不去北陆只是因为那里太寒冷了,不适宜居住。

至于云霜南陆,在书籍中所记最少。只提到是四陆之中面积最大的。在云霜的另一边,曾有人组织团队乘船前往,此后杳无音信。天外人也曾乘着他们的飞行器前往,但也一无所获。

这就是末央这几天所了解到的一切。虽然有不少收获,但令末央遗憾的是他始终找不到,任何有关千年之前云霜是否有突然出现的流民的记载,事实上别说千年前的云霜历史早已散佚缺失,无从查找,就是千年前到的现在的历史也是残缺不全。

最后末央不得不感叹,王朝的兴衰,不仅带来战乱,也伴随着真相的佚失。一次在郁闲闲暇时,末央向他问起千年前的云霜历史。

“千年前的历史?”

“对,我对那时有些好奇。”

“这我就不清楚了,就连我师父也都一知半解。我就知道当时天狼部落已经存在了,在其南方有一个名为‘九方’的国家统治着东陆的中部和南部大片地区。九方国似乎与现在的西陆四国一样受仙族庇佑,而且紫虚九道是他们的国教。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九方国后来怎样了?我就不知道了。最后就是天狼部落突然统一了东陆。”

“就没有什么遗留下的记载提到过人口的流动之类的?”

郁闲疑惑的看了下末央,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没有。这样吧,等有空了我征得城主的同意,带你去寒川学院的图书馆的秘藏阁看看。”

“秘藏阁?”

“怎么说呢,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在云霜东陆,不只是为了帮助难民,也在收集历史上遗留下来的的各种重要文献,以及一些特殊的修行的心法。”郁闲犹豫了一下。“之前你我相遇时遇到的巨兽,就是受到了一种特殊的心法的临摹本的影响才会学会特殊能力,瞬间出现在我面前的,那种心法根据不同的生灵的心境与悟性,会赋予不同的能力。正本现在被我师父保存,但很久以前它被我师父的敌人临摹出的复制品则被我师兄偷出一部分,散落在云霜东陆各处。现在大部分都收集完了,还有几页不知去向。”

是《天逆破荒录》!竟然被临摹了。听到郁闲的描述,末央心中一惊。在郁闲师父那里?他师父究竟是谁?

“秘藏阁就是收录这种东西的地方,有一些普通人所不能接触的秘闻记载也在那里,平时只有在我和城主二人都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在我的带领下进入。”

“这样啊,谢谢。还有一直想问你师父究竟是?”不会是那家伙吧?

“我师父叫空野,关于他的事他没跟我多说过。我是他收的徒弟中最小的排行老四,大师兄叫黯,偷了心法背叛师门了,不知去向,二师姐岚溪你已经见过了,三师姐叫紫梦在风海城辅佐城主。师父只把自己得意的刀法武技传授给了大师兄和二师姐,大师兄背叛师门后,师父就只让我和三师姐习文了。但三师姐天资聪慧,自学了一套剑法,而我则学了点法阵,试着与枪械结合,结果如你所见喽,刻着不同法阵的子弹对付不同的对手,如果拿错了弹药,我就麻烦了。”

“这样啊……”末央有些遗憾。千年间发生了太多事,有太多谜团摆在面前,该从何下手?

“虽然不知道你在找些什么。但别太烦恼,先把眼前的事办好就行了。”郁闲安慰道。

“嗯,知道了。谢了”末央笑了笑。

“唉,我还得去处理事务。忙了好几天了,又没工资拿。缺德啊,城主大人。”郁闲起身向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继续努力吧。”末央笑着鼓励到。

郁闲回头看了他一眼:“你适应的倒挺快。”

“是吗?”

“当然。”郁闲转回头继续说道。“最近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你也出去走走。”

“也是,也该出门活动一下了。”

走在平洛城的大街上,末央低头暗暗思考。现在自己的力量又恢复了些,应该可以使用一些小法术了,而主要的能力,也渐渐可以掌握了。在当下自保已是轻而易举了。曾经的子民的后人现在居住在何方,看来只能从仙族嘴中撬出来了。还有那四个人也不知去向,现在又不可能告诉郁闲真相,即便告诉他,也难以让他相信。虽对不住他但也只能如此了。至于他……

那个瘦小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惊慌失措,充满恐惧的眼神,在火光冲天的房屋间,四处奔逃。一把闪着寒光的钢刀,一个眼中带着愤怒的魁梧身影,挡在他的面前。末央想去救他,却有些犹豫。还要再救他一次吗?

钢刀举起,锋芒闪耀着火光,那个身影瑟瑟发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不能犹豫!末央飞身想要去救,然而四道身影围住了他。来自本源的力量,将他拉向一片黑暗的世界。最后他只看到,那钢刀划过那瘦小身影的脖颈。没有鲜血溅出,瘦小的身影并没有倒下,而在那一瞬间一切都变得死寂,一股黑色的庞大的不属于这世界的力量从他那瘦小的身体里喷薄而出……

之后怎样了呢?他……还活着吗?末央倚着平洛石桥的栏杆,抬头望天,他看到这个天空有些模糊了……

末央闭上眼,摇了摇头,咬着牙。他死了也好。

一时间,心竟然乱了。

河畔清风徐徐,杨柳与绿草随风舞动。河水潺潺,阳光洒落其上闪闪烁烁,粼光点点如同繁星。

轻呼出一口气,末央不再去想,想也没用。他现在只希望力量能早些恢复,只有重新获得了力量才能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他睁开双目,眼神变得坚定。

然而这坚定却没能持续几秒。

末央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身后有一道视线紧盯着他。然而在此之前他并未察觉有人靠近。即便我的力量一丝一毫都没有恢复,也不可能有人,至少在整个云霜之中,都不可能让我毫无察觉。除非……

末央此时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期待,或者希望自己猜错了。他缓缓回身看去。

那是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黑色的风衣上沾满灰色的污尘,黑色的裤子油光发亮,黑色的鞋子上满是泥泞。他右肩着一个长长的匣子,左肩上蹲着一只黑色的小猫。他那一头墨黑色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东一簇西一簇的支棱着。一张原本清秀的脸上,也满是污痕,而他正用那双黑色的不带感情死了一般的的眼眸,盯着末央。在末央回身时,他收回了视线,将目光移向别处。

“你……”末央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是……他吗?

那个瘦小的身影又在眼前浮现。在逝墟的那片闪耀着淡蓝色光辉的花海中,瘦小的身影孤独的站在哪里,一双眼睛冷冷的望向他。

“救了我你不后悔?”

而末央正欲回答时。从那个瘦小的身影开始,淡蓝色的光辉依次熄灭,整个逝墟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接着又从那个身影旁边开始,猩红色的光芒依次亮起,整个逝墟又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红光中。

“就算后悔也晚了……”瘦小的身影,一双漆黑的眼眸反射着血红的光芒,淡淡地说道。

而末央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平洛石桥上人来人往,原本一个如此肮脏邋遢的人应该是引人注目的,然而一那个黑色的身影仿佛不存在一般,没有一个人看向他。仿佛他与别人身处不同的世界里,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末央缓缓向着他走了两步,内心复杂。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竟有些颤抖:“是……是你吗?”

那人听到问话,沉默了一会,向着末央。

“对,是我,末央是吧?我们又见面了。”

一阵风吹过,那个男子伸出手挠了挠,杂乱的头发。坐在他肩上的小猫,伸出爪子拍了一下他的脸颊,在他脸上印下了一朵梅花,随后轻轻叫了一声。他侧头对着小猫笑了笑,然后看向末央。

“有钱吗?可以请吃顿饭吧?算我便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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