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猫小说 > 女生耽美 > 何以久欢颜 > 10 第九章 忘忧之蛊(1)

10 第九章 忘忧之蛊(1)(1 / 1)

昏昏沉沉醒来,竟发现许久未见的玉尘正坐在床榻边为她把脉,一袭白衣干净无尘,眉宇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雅隽秀,见她睁眼,淡淡笑道:“你醒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像是料定她会醒过来。

她几天未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玉大哥,是钟衍请你来的?”

玉尘摇摇头,“回雪有孕,我来鹿城看她,进宫见陛下时遇到涵香,得知你近日不太好,便过来了。”

慕晚重新躺回去,双眼直直盯着帐顶。

玉尘收回手,写了药方嘱咐涵香去抓药,而后说道:“阿晚,凡事想开一点。”

临出门时,又留下一句,“这天下并不是只有楚国,而楚国,也不是只有皇宫。”

慕晚冲他点头,心中却想到,可这世上,只有一个钟衍。

金丝绣线的帐顶晃的她眼晕,闭上眼睛,又渐渐失去了意识。

这是第一次有人服了药王谷谷主玉神医的药却未怎么见效,慕晚还是病的厉害,也不知昏昏沉沉了几天,直到有一日,慕玄冲进寝殿,不顾礼节伸手摇醒她,焦急的告诉她,她爹,被钟衍亲口下旨打入了天牢。

明明是钟衍派她爹去北岑的,可现在他竟然说爹爹背叛楚国,与北岑的王密谋造反。

慕家的倒台,像极了多年前一夜之间被钟衍连根拔起的许家。可她们慕家和许家是不一样的,许家仗着家世庞大帝王依仗,在帝都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害死的人能填平一口枯井,拔除是为民除害,肃清朝纲,可她爹为楚国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没理由落得如此下场。

慕晚咬牙翻起身,绿萝自知此刻说什么都无用,只好连同涵香将她收拾妥帖,一路随着她去了嘉福殿。

夜色渐浓,皎月当空,华灯初上,晚风习习。

玉兰在灯火阑珊中悠然绽放,花朵傲立枝头,皎洁如月,花瓣娉婷袅袅,洁白的如同在莹雪中浸染过,隐隐散发着玉色光泽,微暖的夜风夹杂着忽远忽近的淡雅清香。

钟衍穿着一袭月白长袍,手中执着软剑,立于玉兰树下,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凌冽如霜却并不狠辣。然,剑式就是剑式,皆是一样的无情,不狠辣,并不代表杀不了人。

足尖轻点,腾身跃起,素白的宽袖轻轻飘动,剑尖回转,直戳一朵荼蘼绽放的玉兰花,在无边夜色中,雪白的衣袍翻动,眉眼清冷,模样一如多年前,风华无双。眼看花盏即将要被剑尖挑下时,他却蓦地收回剑,旋身落了下来。

一抹身影猝不及防地冲出,钟衍抬眼瞧见来人,清冷的眉眼难得的慌乱了起来。

“陛下——”

“娘娘——”

四周尖叫声此起彼伏,钟衍蹙眉收剑,因着太过突然,剑收的紧急,一时间有些气息不稳。

慕晚脸色煞白,却不是吓的,只是缠绵病榻良久,气虚体弱而已。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盯着钟衍,一步一步往前挪动,似是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才走了几步,已然冷汗淋漓。

“钟衍,有什么冲我来,放过我爹爹。”

钟衍将剑递给身侧的多寿,表情是一贯的清冷,“慕宁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他一语方出,慕晚身子一个趔趄,喉头一甜,直直摔在他脚边的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洒落在他素白的衣摆上,就像是雪地里开出了如火如荼的朵朵红梅。

钟衍下意识的俯身扶她,双手碰到她时,听见她一字一顿地说:“钟衍,不要让我恨你……”

抬手拭去她唇边的血渍,钟衍半坐在青石板地面上,于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拥住已经陷入昏迷的她,双臂越收越紧,清瘦的身子微微晃动,莹莹月色倾泻于二人身上,他闭上眸子,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低唤道:“小晚……小晚……”

殿门口又踱出一抹白色身影,模样清隽俊秀,声音温润如春阳,“陛下不必担心,吐出淤血,阿晚才会好起来。”

慕晚又梦到了那片桃花林和那执着玉萧的白衣少年,还有她爹爹。

与她一般大的少爷小姐们都很羡慕她,不是羡慕她相府千金的身份,而是羡慕她有个那样好的爹爹。

她娘亲逝世早,而爹爹别说是续弦,此多年间身边连个女子都无,多年来一直围着她打转儿,除了不许她出府一事之外,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要圆月不敢给缺月,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不开心了哄她开心,生病了衣不解带照料她,不管她闯了什么祸都跟在后头替她收拾烂摊子。都十三岁了,她还可以肆无忌惮地趴在爹爹背上撒娇。

梦中爹爹拉着她的小手,教她认字读书,她犯了错被罚跪祠堂,爹爹总会陪着她,生怕她被吓到或是冻到,她窝在爹爹怀中心满意足的酣睡……

可不知为何,迷迷糊糊中,她忽然想起了那句话,当你即将失去某些东西的时候,脑海中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它。

轰隆——

慕晚被雷声惊醒,一睁眼,便对上了那双清冷淡漠的眸子。

“钟衍……”

她愣了一瞬,随即挣扎着要起身,爹爹,她要救爹爹……

钟衍伸手强行将她摁回去,她不住的挣扎,“你放开我,慕家哪里对不住你,我爹哪里对不住你,钟衍,我慕晚又有哪里对不住你,你怎能如此……”

钟衍冷哼一声,极尽不屑和鄙夷,他骨节分明的手紧紧钳住慕晚的下颌,清冷的眸中泛着波涛汹涌的寒意,“他哪里对不住我,你不会想知道。”

慕晚进宫五年,不管是走进他心里之前还是之后,从未见过钟衍清冷的眸子中能迸发出如此浓烈的恨,蓦地怔住了,半晌,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将那句话问出口。

那我呢,钟衍,我有哪里对不住你?

钟衍钳住她下颌的手指愈发用力,冷笑着道:“但你必须知道,他有哪里对不住我。”说着,他掰开慕晚的唇,塞进了一颗冰凉的药丸,苦味渐渐蔓延开来,慕晚闭上眼睛,一片片斑驳零乱的画面在脑海拂过。

记忆纷沓而至。

那日是楚国一年一度的花祭,天朗气清,风和日丽,爹爹早就说好今日要带她进宫过花祭的,她破天荒头一遭的起了个大早,欢欢喜喜穿上新衣裳,想偷偷跑去爹爹房中吓吓他,待她蹑手蹑脚趴到窗户边时,忽然听到里头有说话声。

“都准备妥当了吧,记住,今日时机难得,万不能出差错。”是爹爹的声音。

“那是自然,宫中杀手已布好,取钟衍一个病秧子太子的性命绰绰有余,苏玦早已入套,网也收的差不多了,只要太子一死,纵使他苏然是太子的太傅,也逃不掉了,哈哈哈哈……”

听着那陌生的笑声,慕晚浑身一抖,苏玦?是舅舅,苏然?那是外公。爹爹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里头又传出了爹爹的声音,“哼,四年前本相杀了苏畅,今年终于轮到老东西全家了,只要今日马到功成,本相的仇便也了了。”

“苏畅?”另一人似是有些迟疑,顿了顿,才了然,“怎么,苏然的女儿竟是死在你手中吗?可她不是你夫人吗?”

“哼,夫人?本相可从未承认过,当年要不是苏然那老东西非要将没人要的苏畅塞给我,我又怎会错过阿悠,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入宫为妃,这一切都是苏然和苏畅造成的,我杀了她有何不对!苏然当年虽逼得我娶了他女儿,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女儿是怎样惨死在我手中的。”

“可你那女儿……”

“女儿?她身上流着苏家人的血,怎配做我慕宁之女,若不是看她如今有陛下赐婚予誉王,日后或许会有用处,本相早让她随她娘而去了!”

慕晚跌跌撞撞跑回房间蜷缩在床角,浑身都在发颤,手脚冰凉,却不敢哭出声。

她娘,是苏家唯一的嫡女,闺名唤作苏畅,爹爹经阿畅阿畅的唤她。她还很小的时候,依稀记得娘亲轻声细语哄劝她时,那清淡温婉的眉眼,和颊边浅浅的梨涡。

娘亲坐在梨花树下抚琴,风一吹,白白的梨花簌簌而落,衬的娘亲像是从九天之上飘入凡尘的仙子一样。她蹬着小短腿跑过去扑到她怀里,奶声奶气的叫着娘亲。

娘亲搂住她,拂着她红彤彤的脸颊,喂给她一口冰莲露,轻声细语的说道:“又去哪里疯了,看看这小脸红的,再过段日子,日头烈的时候可不能再这样了……”

她却搂着娘亲的脖子闹着要学古琴,她曾听舅舅说过,娘亲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数古琴弹的最为出彩,据说那琴名为长相思,是把很有名的古琴,但已消失上百年。还是北岑一个王子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寻来送予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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