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毅然辞职(1 / 1)

三天后的早上,汪建文绝对冷静地走进马楚奇的办公室。两个人谁都没有绕弯子,直奔了主题。

“想好了?”马楚奇问,表情笃定而自信。

汪建文点点头,眼神轻蔑,声调凄厉。“不过我还要附加条件。”

马楚奇大黑手一挥,八字眉跳得开开的。“说。”

“副经理走马上任以后,所有的办公设施和通讯器材必须到位。而且,外加五千块现金。”

“没问题。成交。”慷慨,实在慷慨!当然,他慷的是服务公司的慨,他本人并不会损失一毛钱。

汪建文出去了。

马楚奇把萧紫玉叫了进来,吩咐她尽快绘制调查表——他想知道谁轻谁重;起草选举公司副经理的意向书——他要堵住攸攸之口。

调查表发了下去,马楚奇的心开始烦躁,以他现在的群众基础和权力范围,想操纵一批人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公司有职工三百九十一人,人人心里有杆秤啊!调查就是让民说话,万一报上来的表上都填了他厌恶的人可咋办?那么,他想拥美人而眠的事也成了一场白日梦了。

萧紫玉和汪建文这对妯娌,不论年龄、工作能力、处世之道,几乎是难分高低。不同的是,汪建文外露,萧紫玉内敛,总之,在大家的眼里,此二人都是可造之才,都有能力充当公司的顶梁柱,所以,几乎张张表上都有她们俩的名字。

马楚奇看到调查表,半是欢喜半是愤怒,仅仅思索了两秒钟他就把萧紫玉三个字打了个大叉。

在春姑娘悄悄离去之际,服务公司召开了第四届职工代表大会。会上选举了公司副经理,参加会议一百二十一名代表,十四人弃权,三十八人投了萧紫玉的票,余下之人通通选了汪建文。汪建文名正言顺地成了服务公司的第二把手。

马楚奇龙颜大悦,会议一结束就把给汪建文拉选票的人请进办公室,表扬一顿之后,又在每个人掏出来的票据上签了名字。

汪建文走马上任不到五天,马楚奇答应她的一切都兑现了,只是那五千块钱他还攥在手里,他要在晚上温柔乡里再给她。

摆平了汪建文该收拾萧紫玉了,得到满足的马楚奇一走出四海酒店的大门就给周芳芳打了个电话:“通知公司全体管理人员,八点到公司开会,一个都不能少。”

人准点到齐了。精神焕发的马总,一边情意绵绵地瞟着不敢看他的汪建文一边高谈阔论,由市场经济讲到其他厂子的兴衰,就是不讲本公司的事,说得嘴丫子冒白沫儿,唾沫星子喷出老远。正当大家听得昏昏欲睡之际,马楚奇话锋一转批评起人来了。

“……有的人自以为有了本钱,不把公司领导放在眼里。违规违纪,吊儿郎当,早上踩着点到,晚上不到点就走,上班时间还老往市场跑?地不扫,桌子不擦,烟灰不倒,来了客人还得去请她来给倒水?有时间就扯淡,影响极坏。这是公司,是业务场所,不是养太太的地方,不是不劳而获的地方。占着茅坑不拉屎,这官当得不害臊吗?别以为有了靠——”嘎然停止,错愕地看着走过来的萧紫玉。

十几双眼睛都来了电,双双目光都投向脊背挺直脚步平稳的萧紫玉身上。

萧紫玉微扬着头,目光呈四十五度角下视,轻蔑地瞥着马楚奇走到了他跟前,然后慢慢伸出右手——此刻她的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只白色信封,其余三指翘成优美的兰花指——拇指食指一松,白色信封便垂直掉在马楚奇放在桌面上的手边,傲慢的声音紧接着信封的落下而响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招儿,所以我早就做了准备。这是我的辞职信,从今以后你的小鞋即使满天飞我萧某人也穿不上了。不过,你也不要过早的沮丧,凭你不择手段的才能,一定会有穿你小鞋的人。好啦,给好人倒地儿,再也不占你的茅坑了。”说完,转身举步,一派优雅从容地走了出去。

门轻轻地合上,十几张脸都有了内容——惋惜,佩服,解恨,羞愧……

马楚奇像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布满黑斑的脸变成了黑紫色,喘了两口气才算把脸上的黑紫色冲淡了些,火冒三丈的目光在十多张脸上转了一圈,然后用力抓起白色信封又使劲摔下。“这是什么态度?倚仗谁呀?有错还不许说了?还穿小鞋,我马楚奇可是最护犊子的主了,现在竟然成了整人的人了?黑白颠倒,岂有此理!辞职?不批准。半个月之内不来上班我就开除她。”不管做不做,先喊出来耍耍威风再说。

十多人都缄默着,多数人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搬到平城不久,萧帆就结婚了,萧策坚决地把杨桂英接来一起住。何宝真从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好吃懒做,啥事都想拔尖儿,目的没达到就开耍,没结婚前父母惯着兄弟让着,结了婚萧策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小家庭也就相安无事。

萧尚春死前并没给杨桂英扔下啥家产,四个孩子一个也没参加工作,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四十八块,娘几个累紧裤腰带将将糊口。好不容易盼到大闺女有了工作,小儿子又患上了骨结核住了半年多的医院,欠下一千多块的饥荒。外债没有还完,大闺女便出了嫁,直到大儿子上班一年多才把外债还清。饥荒还完了,大儿子又犯了交朋友的病,交了男朋友又交起了女朋友,偏偏他又是个大手大脚仗义慷慨的人,如此,他一个月的工资几乎都花在了交朋好友上面,娘几个人的生活仍然停留在有外债的水平。萧策结婚时,她东拼西凑借了一千块,给儿子做了两床被褥,打了几件简单的家俱,摆了六桌酒席,收回来的礼金都还了借款。

婆婆给了薄薄的家底,礼金又被婆婆独吞,何宝真相当有意见。不过,个过个的日子也就没大计较。不料,这个没有为她的江山添砖加瓦的吝啬老太太现在竟然腆着脸来享她的福了?岂有此理!于是,只要萧策不在,她不是吊脸子就是叮当地摔,要不就对杨桂英抱怨当年的事。

杨桂英刚开始还忍着,可三十多岁就守了寡一直当家说了算的人,她忍耐的极限不会太大。果然,在她住进儿子家一个多月起,婆媳两人开始舌战。

母亲过着堵心的日子,两个闺女都心知肚明,却个有个的难处,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妈妈遭罪。

萧紫霞离了婚连间房子都没有,食宿都在发廊。萧紫玉倒是有房子,只是房子小了点,一家三口睡一间卧室还凑合,若把母亲接来就得睡客厅。没法子,只好狠下心让母亲继续看何美真的脸子。

扎着围裙的杨桂英正在厨房做包子,虽然儿子不让她干活,可她偏偏闲不住,特别是儿媳妇的脸色渐渐变暖之后。见到老闺女,萧老太忧郁的双眼出现了喜悦的笑容。

“干啥买这么多?冰箱里还有呢。”接去女儿手里的西瓜和桃子,又去打开冰箱的门给萧紫玉看。

萧紫玉笑笑,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怎么包这么多?”指指案板的包子问。

“你嫂子爱吃,包一回就多包点,反正放在冰箱里也坏不了。她啥时候想吃拿几个馏馏,方便。”边说边往锅里摆放包子。

“您这么伺候她她咋还好意思掉脸子呢?真是没心没肺!”

“自从让你哥揍了一顿强多了,就是不愿意跟我说话。”盖上锅盖,拿只小凳坐在萧紫玉对面。

“对不起呀妈!您再忍忍,等我买了大房子立即就把您接走。”

“你要买房子啦?哪来的钱哪?”

萧紫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是现在买,是将来买。”

“将来买也难哪。一套房子少说也得七八万,你俩几年才能把钱攒够喽?你哥这套房子,得回是厂子盖的,便宜。要是自己出去买,猴年马月也买不起呀。”

萧紫玉没再解释,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塞给杨桂英。“给您零花。”

杨桂英马上把钱推回去。“我啥也不缺,用不着钱,快拿回去。”

“您还是拿着吧。”替母亲把钱装进衣兜。“我要三四个月见不到您呢,万一有个头痛脑热,或者想吃点啥啦,兜里没有钱哪行?”

“你要上哪儿去?干啥要去三四个月?”着了急,立即抓住老闺女的手,仿佛想要阻止她去似的。

“我要去北京学习烹饪,回来好开饭店。”

“你不是上着班呢么?好么秧儿的学啥烹饪呢?”

“我辞职了,不愿意干了。”

“傻孩子,好好的工作咋不干了呢?现在找个清闲点的工作多难哪!”惊讶、不安、困惑和担心全都写在了一位母亲的脸上。

“马楚奇一天到晚地找我麻烦,干着太憋气了,干脆不干了。”

“他为啥找你麻烦?”母亲生气地问。

“他没安好心呗。”女儿不屑地说。

“这个不得好死的畜生!那你这一走饭碗不就打了吗?”

“打就打了呗,反正这个时代也饿不死人。”

“虽说饿不死人,可你这么多年不是白干了吗?老了可就没有老保了,像妈似的,花一分钱都得你们给。”

“妈,我辞的是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不是公职。我还是公司的职工,到了退休年龄照样能拿到退休金。”

杨桂英轻轻叹了口气。“这事,贝宁她爸知道吗?”

萧紫玉沉吟一会儿。“知道一点儿。”

“三儿,妈不管你的事。不过妈得劝你一句,啥事你别自个儿作主,和贝宁他爸研究着办。他毕竟比你大,念书又多,见识远,想事周全,免得以后后悔呀。”

“我知道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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