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还要去上夜班啊？”
“是呀，今天轮到我了。”
“可公寓都发生了那么可怕的命案，你就别去了，家里也不缺那点钱！”
“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警察现在天天都守在公寓内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爸，你就不能像其他老父亲一样，待在家里养养花、逗逗鸟吗？”
“傻丫头，你希望爸爸像那些糟老头子一样，整日没事干，瞎折腾？”
“人家养花养鸟哪儿叫瞎折腾了？”
“好啦！再不走，我就要迟到了。等爸爸下月发了工资，就把你看中的那张古琴给买下。”
“那可要两万多呀！”
“那又如何？爸爸赚钱不就是拿来养你们这些儿女的吗？”
“谢谢老爸！”
“乖，晚上别熬夜追剧了，明天你还要给那帮小孩上课呢！”
“那你也要小心一点，如果碰到可疑人员，记得找周围的警察来帮忙，不要独自去抓坏人。”
“放心吧，警察天天都在，坏人哪敢再出现啊？我走了！”
“老爸拜拜！”
捏了捏小女儿的脸，陈肯便乘电梯来到地下车库，开着自己那辆灰色小车来到了兔八哥花园公寓，与上白班的同事交班。
“老陈，来啦！”
“嗯，晚上好，小辉。”
陈肯笑眯眯地走进保安亭，跟小辉交接手里的工作。
“警察同志那边有查到什么新线索吗？”陈肯瞟了一眼出命案的那间公寓，好奇道。
“应该没有吧，如果有的话，早就撤了。”小辉摇了摇头。
“对了，老陈，这月干完我就不干了，我本来想马上走人的，但王总让我把这月干完，又给我涨了点工资，所以，我就干到月底。”小辉又道。
“干得好好的，怎么想辞职啊？”老陈不解。
兔八哥花园公寓的工资开得不错，而且小区住户的平均素质都很高，所以，他们很少遇到幺蛾子，工作也就相对轻松一些。
“都出命案了，谁还敢继续留在这儿啊，别说这几千块的工资，就是给我上万块，我也不干了。我听人说，那位杨女士和她的侄女都死得很惨，好像被凶手折磨过，不仅如此，她那个年仅十一岁的侄女还被凶人给那个了，你说那凶手不是变态是什么？”小辉凑到陈肯耳边，小声说道。
“是吗？”
陈肯捏了捏拳头，不过，脸上依旧挂着憨厚的笑颜。
“所以，我担心万一哪天运气不好，跟那个变态碰上怎么办？你别看我长得又高又壮，我其实是外强中干，也就能唬唬人而已，若真跟人动起手来，分分钟被撂下。”
小辉喝了一口水，继续道：“老陈，我劝你也别干了，你都一把年纪了，何必这么拼？就算还想干，也别留在这儿，换个地儿老陈？”
“嗯？”
“老陈，你瞅啥呢？”
小辉寻着陈肯的视线，朝那栋出了命案的单元楼望去，便见几个身着便服的年轻警察走了进去，其中还有一个身材高挑，一头利落短发的女警。
“哟！看背影不错嘛。”小辉调笑道。
“他们好像不是这个调查小组的警察。”陈肯呢喃道。
“嗯？你怎么知道？”小辉好奇地看向陈肯。
“哦，我猜的，看他们没穿制服。”陈肯急忙道。
“可能是吧，而且都很年轻，也许是来现场实习的新人吧。”小辉猜测道。
“好啦！我走了，虽然有警察在，但你也要小心些，谁知道那个变态有没有潜伏在这附近。”
跟陈肯道别后，小辉就缩着脖子离开了。
“变态？”
陈肯皱了皱眉，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待连上无线网后，就登录了一个名叫“ festra del diavolo”的国外网站，并与一名id为“郁金香画者”的好友发起了聊天请求。
“警察还在这里，我应该没有暴露吧？”
“你在怀疑我的办事能力？”
对方很快回复，这让陈肯有些意外。
“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有些不安。”
“是因为放走了隔壁那个租户？”
“对！你也知道，这两年我从没失手过。”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呢？”
“那我该怎么办？那女的真是命大，而且而且还很诡异。”
“诡异？”
“那天，我按照你教的办法，将空车撞向她，眼看着就要撞到她了，可谁知，她忽然被一根树枝卷起，险险避开了汽车的冲撞。”
“树枝？你眼花了吧？”
“应该应该没有！”
“然后呢？”
“然后她就被一名路人给接住了，似乎毫发无损，我见势不妙，很快就离开了。”
“你没被拍下吧？”
“没应该没。你说，下一步我该怎么办？还是先除掉她吗？”
“比起这个，你是不是还漏掉了一个人？”
“嗯？”
陈肯搓了搓手心的汗渍，又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警察，凝眉想了一会儿，才复又敲打键盘，“谁啊？”
“死者的男朋友。”
“张晓华？你你怎么知道这人？”
“呵！”
看到那人打来的一个“呵”字，陈肯又搓了搓手心的汗渍。
“找他做什么呢？”
“交易，他与死者的关系那么亲密，多少应该知道一点。”
“好！交给我。隔壁那个租户还要除掉吗？”
“你自己看着办！”
“我”我自己看着办？
很快，“郁金香画者”就下线了。
不过，陈肯却没有马上退出，而是在“ festra del diavolo”上继续翻阅，查看其他猎奇案件。
这是一个神秘的暗网，i不在国内，偶尔显示在意大利，偶尔显示在挪威，偶尔还会显示在一些陈肯从未听说过的地方，但陈肯知道，这些都是代理i，并不是网站真实所在的位置。
他是在16年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暗网，因为在保安公司工作的那几年学到了一些网络技术，所以，他通过“翻墙”，找到了“ festra del diavolo”。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像“ festra del diavolo”类似的暗网，藏在法律之外，或进行着非法艺术品交易、或进行着非法走私、或进行着其他肮脏的交易，但“ festra d
el diavolo”不进行任何交易，只是给一些嗜血者提供了一个交流平台，交流犯罪心得和犯罪故事。
于是，陈肯就注册了一个账号，并在上面分享了自己的小说和杀人故事。
不久后，一个名为“郁金香画者”的用户找上了陈肯，从此，陈肯的zkz杀人故事中，便出现了郁金香的气息
“咱们这位zkz不能再留了。”
在屏幕的另一头，陈肯并不知道，他即将成为一枚棋子。
“少爷，现在动手吗？”
“不！等他从张晓华的口中问出交易的线索后，再动手。”
“是！少爷。”
“我准备去一趟榕城。”
“回国？”
“嗯，既然那位姓秦的老板在榕城，我们就亲自去榕城会会他。而且，小渊和沙迦一直没有被找到，我总感觉，他们应该在国内。”
“好！我去安排。”
在警察的监视下，张晓华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上一些现金后，便离开了他和杨雪所住的公寓，回到自己在美院附近的家。
杨雪名下有好几套物业，有些出租了，有些还空置着，但这些都和张晓华没有丝毫关系，因为，他俩没有扯证结婚，杨雪一死，除了自己持股的雪花出版社外，杨雪名下的物业和存款全都被她那位有些刻薄的母亲给继承了。
杨母原本就不太待见张晓华，现在，自己的女儿与侄孙惨死，杨母更是把这种怨气撒到了他的头上，怪他出差把杨雪留在家，才造成了这起惨剧。
张晓华自是理亏，因为，他根本不是出差，而是去外地见网友了，所以，杨母要赶他，他就只有夹起尾巴逃回自己的狗窝了。
“呵！果然是狗窝。”
用钥匙拧开那把有些生锈的锁，张晓华叼着烟头走了进去，看着满地的垃圾和污垢，以及被灰尘蒙蔽了光亮的窗户，还有墙脚处挂着的蜘蛛网，顿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把吐掉了嘴里的烟头。
“呸！”
烟头掉落在地，火星燃了燃，很快熄灭。
虽然，自己是一家出版社的股东，但流动资金却不多，不是因为杨雪克扣自己，而是出版社一年就分红一次，作为股东兼营销经理的他，每月能拿到的工资加奖金还是有五位数以上，可是，谁叫他挥霍成性呢？
这杨雪一死，他的摇钱树也就彻底没了。
“等几天让财务先预支一点工资，重新找个像样的地方住。”
拍了拍沙发上的灰尘，又将上面散落的旧报纸挥到地上，张晓华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吱呀！”
“哎哟！”
弹簧早已半废的老式皮沙发，被张晓华的大屁股一压，很快塌陷，直接让张晓华连人带沙发一起坐到了地上。
“d！”
试了好几次，才终于站起来的张晓华，拍了拍裤子，就愤怒地冲了出去，并一把将门狠狠地带上。
“砰！”
铁门震了震，将墙壁上斑驳的石灰震下不少，洒在地上，再次堆积，风一吹，又四散开去。
灰尘落到一双皮鞋上，皮鞋的主人垂眸看了一眼鞋面儿上的污迹，微微皱眉，拿出纸巾擦拭一番后，也跟着下楼了，并跟随张晓华的步伐，进入了美院商业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