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望了一眼空空的办公室，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脑发呆。他随意地翻动画面，电脑屏幕闪过几幅熟悉的场景。他从椅背上坐直了身子，心思在飞速转动。柳菲的话引起了了他的注意。他好象知道自已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了。柳菲在平台上见过的这个人是谁呢？财务经理为什么要替他掩饰？他的脑子里浮出这些念头。
王强透过窗子，眼睛盯着街道对面的那扇铁门。这是一间旅馆的客房，斜对着街对面四海公司的大门。对面的情况他可以看得很清楚。昨天刚租下这个房间，他想等待那个未解之谜的出现。他认为李经理和那个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他肯为他在柳菲面前掩饰，又和他在运动俱乐部见面。这中间难道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决定一探究竟。最主要的他想了解一下这个人的情况。不知道他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在他办理的案子里，他一般不允许出现任何未解的疑点。他的座右铭是，任何疑点，都有可能成为重要因素。
这个监视任务显然很不轻松，今天是第三天。李经理每天循规蹈矩地上下班，不时看见他和一些同事一起出入那道铁门，他甚至都没有独自外出过。王强心里暗暗焦急起来，他一面等着尹智和小梁的报告做出来，另一方面，想急于取得突破性进展。还没有哪一个案子，如眼前这件事，总是让他屡屡碰壁，他对自己有些丧气。这种时候，他真是希望能出现什么奇迹。他好象和柳菲有同样的感觉，都盼望着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出现。
但是好象现实总是跟他作对一样，这几天一切平静而正常。他透过监视器，注意街对面的动静。他已经平静地如一潭死水的心，忽然扑扑地跳动起来。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出现在镜头捕捉的范围内。而他的脸无巧不巧地靠近镜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张脸的整个轮廓，真实显现在镜头前，忽然那人男人的脸好象在盯视着某个方向。王强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也许他会发现什么异常。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他确信这个男人就是和李经理在一起的那个人，而且也是柳菲在平台上见过的人。接下来的一秒，他总觉得那个男人若有若无地朝对面的旅馆方向看来。随着大门“吱呀”响了一声，李经理匆忙走出来。他们一起走到街道的拐角，然后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王强翻开手机，是尹智打来的。
“头儿，任务已经完成，报告很快出来。”尹智说，他的语气忽然一转，“这几天，为什么总是不见你在办公室。都去哪儿啦？”
“干得不错，我马上回来，我也有新消息要告诉你们。”他的语气故作神秘，一扫刚才的阴翳和忧虑。
半个小时以后，他推开位于十一楼的办公室的门，尹智和小蒋正放松心情的坐在椅子上，讨论着什么。听见开门声，他们的视线，全都自动移到他身上。
尹智迎面走过来，将一叠报告交到他手上，“头儿，有什么新消息？”
“那个侧脸今天自动跑到我的监视器镜头前面，让我给他录影。你们查一查这个人。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谁？在中间扮演什么角色？”王强笑着把录像递给尹智。
他迅速地翻动着尹智给他的那几页纸，当他看完一遍内容后，刚才进来时，还挂在脸上的喜色一点一点地被忧心忡忡的表情取代。他感觉事态有些严重，他不得不认同柳菲的想法，这些投资项目有一半虚假不实，有一半资金没有到位。脑子里迅速升起一个疑问，这笔为数不小的金额的究竟流向何处？他好象看见柳菲失血的脸色。他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尽快让柳菲了解这份报告的内容。尽管目前的消息对于她，真的是太糟不过了。不过他必须本着对客户负责的态度，告诉他们真相，有时候，真相总是令人难堪的，他想。
王强坐上开往逸琅风景区的旅游车，他没有给柳菲打电话。因为几天前去的时候，她说还要在那里再休养一段时间。旅游车上只有十几个乘客，是专门开往当地的一趟班车，很舒适。中途一个女人上车，坐在他旁边。他很奇怪车上那么多位子，她为什么偏偏选择坐在他坐的那个位子上，在他隔壁就空着一排位子。也不管了，他心里犯着嘀咕，只是不能清清净净地考虑一些事情，最近好象事情特别多。他特别忙碌，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在坐在旁边，他感觉有些不自在，他的注意力不时会转移到她身上。她静静坐着，似乎身边没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在坐，相比之下，显得从容，沉静。汽车在终到站嘎然停下，旅客一个个走下汽车，王强也在下车的人当中。他瞟眼看见那个女人仍然端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动。他敲着车窗，想提醒那个女人该下车了。她只是回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仍然不动。司机回头看了看车厢，汽车转了一个弯，消失在站台拐角。
“那个女人还没有下车。”他对同车的一个旅客低声说。
“所有乘客都下车了。车上没有人了。你是不是看花眼了。”那个人面露惊异的表情。
“刚才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女人？”王强解释着，他快不耐烦了。
“你旁边一直是空的，我就坐在你后排，没见有什么女人和你同坐啊！”那个人大声辩驳，惊讶地大张着嘴，象看一个异种一样看他。
王强赶紧闭上了嘴，心里重重地升起一股寒意，那个女人的眼神，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双空洞的眼睛。因为一路上，他不时地会注意到她。她整个人也很古怪，静得就好象不存在一样。他走着那条走过不止一次的路，好象有一点了解柳菲曾跟他说过的某些话，和她那个时候的心境。他打了一个寒战，停下来看着四周，他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呢？告诉她那些不是人为，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在起作用吗？他看见林边矗立的宾馆，那幢建筑的颜色，今天天色阴沉，它就显得阴阴冷冷，雾蒙蒙的，有几分看不清楚。
空空的走廊上，响起几声轻轻的叩门声。门被拉开，柳菲的脸出现在门里，她今天的气色比上次来时好得多。王强稍微犹豫，就走了进去。
“你今天脸色好多了。”他说。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进展了？”她绽开了一朵笑颜。他看着柳菲的脸呆了一呆，心情有几分沉重，但他还是打开了那个包，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
“我做了一份书面报告，你先看一看。”
“关于什么的？”她笑了笑。
“你们公司的全部投资项目。我觉得还是尽快让你知道好些。”他说。
她好象预感到了什么，没有再问，直接拿起那份报告，她扫视着白纸黑字，房间里的空气陷于沉静，最后她从那几页纸上抬起头来，王强注意地看着她的脸色，上面是一派平静，波澜不惊的神色。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真要谢谢你。”
他不由得佩服起这个女人，她有一种久经商海沉浮的人脸上惯常带着的表情。
“你想不想辩认一下，在平台看见的那个人的真面目？”他征询地看着她。
“哦，他的真面目？”她笑了笑，示意让他别卖关子，快拿给她看。
王强取出一卷录影带，在准备播出，柳菲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两只杯子和两罐饮料。王强检索着纷扰的图像，将画面定格在一张特别清晰的图像上。他刚想询问柳菲什么事情，忽然听见身后，玻璃杯沉沉落地的声音。他惊异的回过头去看，柳菲脚边有两只碎裂的玻璃杯，她一脸惊异的表情，嘴张着合不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王强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好象又完全陷于糊涂中。他张着嘴望着她，柳菲恍然回过神来，赦然地回望了他一眼，他看见出现在她眼中的那一抹干涩的意味。
柳菲一直盯着画面沉默不语，如果王强问起关于画面上的那个人，她总是支吾其词，明显是在回避什么。王强心里敲起警钟，他感觉到她认识这个人，但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承认和提到这个人。他想，她可能有什么心结，和诸多的心事烦扰，也许事后，再谈一谈，会把一切都搞清楚。他报着这样的心态，没有再进一步追问下去。
王强本来乘兴而来，这回却败兴而归。柳菲的神态很奇怪，她好象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几次想对他说什么，但每一次又没有再往下继续。王强报着理解的心情，走出她的套间，轻轻为她关上门。他看见门里，那双忧郁的眼神一再在他眼前闪现。他认为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出口，也可能受到了什么打击，需要调整一下心理状态。他不希望她现在勉强地说出什么，她需要考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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