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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认识的人(1 / 1)

()柳菲把车开进位于江边附近的停车场。她沿着江边一路慢慢地走。她好象重新回到那个晚上,林雪丽出事的那晚。当时江边有些暗,只有一盏孤独的路灯,撒了一些光线在这附近。最近,这件事已经成了她的一大心病,如骨哽在喉。她扫视了一遍周边的环境,找到那棵树,那天晚上她就站在那棵树下。后来,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林雪丽就那样死了,是我亲手杀了她吗?那天晚上的情形,就好象只是一些片断,有些在脑子里变成空白一片,怎么也拼凑不起来。她依旧站在那棵树下,就在她四处扫望的时候,一个男人闯进她的视线里。那个男人穿着夹克和牛仔裤,很随意的装束,留着胡须,戴着一幅墨镜,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好奇怪的装束,她在想,为什么最近总是看见这样着装的人?她忽然感觉心里有个念头闪过。这座江上有许多座桥,她从最近的一座桥上走过去。她很快走到对岸,四下观望,觉得很奇怪,刚才还在江对面的人,突然没有了踪影。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忽然不在那儿了。她顺着那一路走,始终没有再碰到他。他走得真快,她想。她看着这片江边的道路,寻找着那晚的那条小路,它闪进了她的视线,她沿着那条小路,身影很快隐没在曲折复杂的巷道里。她隐隐记得她经过了一道门洞,那里好象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动,好象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当时她没有注意,起先吓了一跳,但后来,因为有心事,只顾往前走,没看清楚忽略了。黑影!黑影!心里一直重复着这个奇怪的名词。她惊讶地张大了嘴,一个念头象放电影一样,直往她的脑子里灌。她想起那天晚上的郭士璞……那个黑乎乎的恐怖的影子……还有她……还有那是什么?那天晚上,她同样看见一个戴眼镜的人,究竟穿什么衣服,她想不起来。真是太奇怪了,她怎么会联想到这个人身上去?她低声自语,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她丧气地想。

后来呢?在发生那件事故之前,她还能想起一些什么?她在黑黑的巷子里走得很快,害怕迷路,失去了目标,前面那一对情侣。她听着前面的脚步声。当时,她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好象这个巷子里还有别的人。但是当她回头的时候,却没看见有谁在?她只顾拼命往前走,在路口,她看见那一对情侣。隔她很远,身影消失在前方。她呆呆地凝视,之后……她拼命地晃着头。后来,她还是跟在后面,又往前走。

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郭士璞和林雪丽忽然不见了。她听见什么地方传来响声,当时觉得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加快脚步,朝发声的地方冲去。她看见一个人影,很快消失在一道大门后面。究竟是谁?她当时并不知道,也没有看仔细。有可能是任何一个人,也有可能是郭士璞和林雪丽。她站在门外,不知道要不要进去,进去干什么?里面的人是谁?郭士璞和林雪丽吗?后面的事,她想,她一定是进去过,还把戒指留在里面了。至于耳边传来一个很大的响声,她似乎听而不闻。她听见郭士璞的喊叫声,他象失控了一样,几乎将她撞倒。她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她真的进去过。因为她看见黑黑的仓库里,一片狼籍,已经出事了。因为她听见郭士璞的声音,一个很可怕的声音。一个重物倒下来,几乎砸上她自己。

她做着定论,她应该就是谋杀林雪丽的凶手。理由是出事那一分钟,她也在现场。柳菲闭上眼睛,任由几滴热泪滑过腮边。至于她当时做了什么?她只觉得很糊涂,就象梦游的症状,醒来一片模糊。她忽然睁大眼睛,虽然当时她很混乱,只是依稀看见一个黑影。一个重东西朝她砸到的时候,她忙着躲开,黑影晃眼就不见了。只是那一瞥,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是一种幻觉,她最近幻觉还少吗?

柳菲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那些巷道,象是逃避什么,匆忙地朝停车场走去。或许她应该找王强谈谈她刚才想起来的一些细节,他会有办法理清谜团。她启动车子,开到位于江边一侧的大街上。她感觉车子震动了一下,这车子好象有什么问题,她在想。但没有停下来查看继续开着。汽车“哐当”一声,几乎撞上一根柱子,引擎彻底熄火。她停下来检察,真奇怪,开来的路上还好好的,没过几个小时,就会出这种状况,近来事事不顺利,她纳闷地想。

她无奈地回到车上,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车辆,心情很低落。正想着会不会有什么办法,让她连人带车一起离开这条街。手机响起来,而她刚好想到了这个电话。

“我是王强,你现在有空来一趟我这里吗?”

她听出是王强的声音,有一种获救的感觉,“王强,你快来帮我一下,我的车在路上熄火了。”她告诉他她正被困在江侧的新街上。

“你去那里干什么?”他疑惑地问,“你等一下,我带个人去你那儿。”他说完,挂断了。柳菲感激地想,这个人真是个热心肠。她最近的麻烦事,全靠有他排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实际上给她提供了额外的服务。二十分钟以后,王强和尹智一起来了。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到一个铁钩,把两张车搭在一起。王强跳上驾驶座,启动汽车,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柳菲一扫满脸乌云和车子抛锚的晦气,竟然好心情的眉开眼笑。

“你刚去江边吗?”王强问。

“我去转了一趟巷子。”柳菲平静地说。她的态度让他有些怀疑。“我其实有些问题想好好考虑考虑,逃避也不是个办法。”

“有收获吗?”王强感同身受似的笑了笑。

柳菲忽然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说:“我想起那晚,我确实就在现场。想来戒指也是那个时候丢在那间仓库里。”她忽然发现王强正以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我当时在现场看见一个黑影。好奇怪,只看见一眼,就消失不见。当时很乱,有一个重东西差一点就砸到我。想起来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象林雪丽一样了。”她没有理会他的眼神继续说。

“那你为什么会在出事现场?你当时和那两个人在一起喽?”王强问。

“说实话,是我在跟踪他们俩人。”

“你跟踪的目的是什么?”王强继续眯着眼问。

“也许你不能理解,我最怕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我觉得受不了,我可能是想去捣乱。”柳菲的神态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刚才还平静的脸,说话间,眼眶里变得潮湿起来。

“不算太奇怪,我的当事人里面,还有人做出比你更激烈,更奇怪的举动。”王强说着,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我和助手做了一个指纹检测和分析,现在我有一个重大的疑点,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他简短地说。

“跟我有关吗?”她迟疑地问,心情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从目前的证据看,谁都没有牵扯进来。但是现在问题变得更复杂了。真相在哪里?我现在越来越不相信,那个事故是个意外。”

“你发现了什么?”柳菲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这样说起,她相信他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有关指纹的事?”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已的指尖。

“我和助手列了一份嫌疑人名单,其中还包括你。”王强看了一眼她,看见她理解地点点头,他继续说:“我们又在你家里和仓库这两个地方取到一些指纹。事先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他的声音里带着些歉意,“我们总结了一下,其中有一枚指纹很可疑。你家里和仓库里都有这个指纹。”他说着,忽然发现柳菲的神色很可怕,好象在问:“那个指纹是我的吗?”这好象是一句理所当然的质疑。

“不是你的指纹。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王强看出她脸上的神情,稍微缓和一些。他从包里取出一个本子,递给她,“这份是嫌疑人名单。”

柳菲看着那上面列的名字,除她以外,多了两她不认识的人。“这是谁?”她指着名单上的那两个人。

“这个人是个流浪汉,经常在那个巷子附近出没,形迹有些可疑。那个刘冶是个记者,跟踪过你的人就是他。他因为林雪丽的事,怀疑过你,我跟他谈过话。”

“调查的结果是什么?”柳菲心情迫切地问。

“留下那枚指纹的人不在这份名单上。也就是说凶手可能不在这个名单上。另外,你一直在说一个黑影,而那个巷子里的流浪汉也说那天晚上见过一个黑影。”

柳菲惊诧地看着他,“如果不是我的幻觉,那就是说,真的有一个黑影存在。也许你的嫌疑人名单该扩大范围。我最近总是遇上一个戴着墨镜,下巴上留胡子的男人。我感觉他可能有时候还戴着假发。他刻意化妆,可能是为了怕被认出真实面目。你们可以跟踪我,来一个反跟踪。”

“这个人在跟踪你吗?”王强表情惊异。

“有可能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她说,“你记得我说过,扔在套房门外地板上的烟头,还有窗子下面那个人影。还有昨天酒吧看见的那个人。甚至还有人跑到我家里乱翻东西。”

柳菲一面说,脸上突然神色一震,随后变得黯淡起来,她还想起了另一个人。莫名地心里增添了更多的伤痕。她忽然说:“你可以对一对李经理和另外那个人的指纹。”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王强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更加确信,她认识那个录影上的人。他刚想再问些什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还没有告诉你,昨天我在你家里取到两枚指纹,是最近一次留下的,也就是可能是翻东西的人留下的。结果真是令人不可思议。所以我今天本想跟你谈一谈,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是什么结果?”柳菲好奇地问,她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你不是想对我说,指纹和前两次一样吧?”

“你怎么知道?”这回轮到王强吃惊了,“我取到了三枚一模一样的指纹,三次出现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地方,总的来说又以在你的家里最为集中,你觉不觉得这很奇怪?说说你的想法。”

“这个人应该跟我认识,至少他认识我。或者说我也认识他。因为他可能怕被我认出来,所以总是伪装自己。”柳菲说着,内心闪过一个令她不安的念头。她忽然想起什么东西,说:“我的车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可是刚才就发生故障。真是太奇怪了。”

王强心思深沉地和坐在后排的尹智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时后面传出按喇叭的声音,他们在这个地方停留了不少时间,刚才他和柳菲一直在说话,就把车停在路边。这个时候这条路上车辆忽然增多,有人对这张停在道路上的车很不耐烦,狂按了一阵喇叭。看到前面的车子启动,后面的喇叭声音才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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