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寺,晨钟响起。
南宫轲揉揉朦胧的睡眼,轻轻抬起头来大殿内杯盘狼藉,酒坛打碎一地。他用手支起头,昨晚这是造了什么孽,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头疼的厉害。
“落凡。”南宫轲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落凡,他试探的喊了一声,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晚他俩是一起喝酒的。
空旷的殿内无人回应。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南宫轲觉得极其不舒服,他伸了伸懒腰,抬抬腿,什么东西软软的?南宫轲再次踢了一下。
“还让不让人睡觉。”落凡翻了一个身不悦的吼道。
南宫轲憋不住笑了,原来落凡在桌子底下睡着了,难怪他找不到。
“落凡,醒醒。”南宫轲轻轻的推了推。
“南宫轲,你走开我要睡觉。”
“落凡,王爷找你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落凡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半眯着,嘴角还挂着口水。
“落凡,去厢房休息。”南宫轲提醒道。
“南宫轲,你扰我清梦。”落凡一边嘟囔一边往外走。
“来人,收拾。”南宫轲对着门外命令道。
天亮了,他是公子轲而非南宫轲。
清晨的阳光给袁家村镀上一层金边。欢欢推开院门,樵夫干爹早早出门砍柴,干娘在院子里喂鸡。晾衣架上有一套浅碧色的衣裙,欢欢看着它有些面熟。
“干娘这衣服?”欢欢出声问道。
“这就是你昏迷不醒时穿的衣服,我看它极其漂亮,就洗干净给你收着。”大婶呵呵的笑起来。
“是挺漂亮的,干娘的衣服也很好。”欢欢笑着看着院子里咯咯吃食的小鸡无比的兴奋,她很想伸手抓一只。
欢欢打量着这里,四周群山起伏,树木郁郁葱葱。这山里一定有药材,欢欢的脑子里浮现出这个想法,连她也被吓了一跳。
院子里一棵梨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梨子,欢欢静静地瞅着那棵梨树,好像似曾相识似的。
“想吃梨子了?等你干爹回来让他给你摘。”大婶瞧着欢欢目不转盯的盯着梨树笑着说。
欢欢摇摇头。
兰若寺落凡酒醒之后,抚着额头静坐了片刻,宿醉的结果就是现在头疼欲裂,脑袋昏昏沉沉。
“你醒了?”南宫轲推开门看到坐在椅子上一脸不乐意的落凡笑着问。
“我还没睡够。”落凡没好气的白了南宫轲一眼。
“我们去见你父王。”南宫轲一把拽起坐在椅子上的落凡。
“干什么?”落凡疑惑不解。
“离欢失踪,还有许多事未处理,我想听听你父王的意见。”
落凡起身与南宫轲一同向山下走去,一路上两个人皆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王爷,许久不见,身体可好?”南宫轲一改往日冰冷颓废,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有劳公子挂念,无碍。里面请。”云王爷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南宫轲今日为天下而来,所以有劳云王爷了。”南宫轲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本正经的说。
云王爷便带两人书房议事。
路过竹林,落凡有些难过落寞,几日前竹林里那女子衣衫浅碧,吹着清澈的曲子从竹林里缓缓而来。她微笑着说落凡这一曲送你。而如今离欢你在哪里?落凡轻轻闭眼睛疼痛在心里蔓延。
穿过竹林。云王爷在书房门口停下推开门:“公子里面请。”
三人落座之后,落凡闭上房门。
“离欢使者生死不明,但魏国不可这样拖下去,拖久了必亡。”南宫轲紧紧的盯着着云王的眼睛。
“我知道。”云王爷无比沉重的说,南宫轲觉得云王爷老了很多,他的鬓角被岁月吹染出几根银丝,额头上也爬上了几条皱纹。
“云王爷可有什么法子?”南宫轲试探的问,其实关于魏国他心里也没有谱。
“魏国现在内有流民起义;外有秦军随时来犯;连年大旱,颗粒无收,军队战斗力低下。秦不攻魏,而魏自亡也。”云王爷的眼圈微微泛红,但他依旧如钢铁般坚硬。
“只要王爷有希望,魏国便有希望。”南宫轲有几分诧异。云王爷对魏国的分析一针见血,可见清醒的人永远比醉生梦死更可怕。前者活在乱世忧心天下,后者活在当下安于现状。南宫轲摇着折扇对着云王爷点点头。
“离欢使者曾留下一些法子,但未成型,不知如何实施。”云王爷顿了片刻说道。
离欢使者建议首先奖励耕织,尽快恢复生产,开荒种地的农民给予奖励;其次,鼓励参军,分给参军者亲属粮食,如果立有战功,可以奖励封官拜相;最后由皇上出面平衡物价,而针对流民起义,她建议诏安。
南宫轲低头思索,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离欢的建议切中要害,不过实施起来确实困难。魏国的皇帝还沉浸在他的春秋大梦之中未曾清醒,清醒的人急得团团转,睡着的人永远不谙世事。
“离月宫以离欢被暗害为由,逼皇帝自己动手。”落凡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十分突兀,他的眼里有说不清楚的情绪。
南宫轲突然觉得心口疼,他有点接受不了。
“安排好之后,我去寻找离欢,她一定还活着。”知晓南宫轲心里难过,落凡急着补充道。
南宫轲点头不语。
云王爷却有些惊讶,一个棋子哪来那么重要?殊不知一个棋子却使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舍命相救。
南宫轲随手掏出离月宫专用纸笔用力的写到“离月宫离欢使者被秦军偷袭,生死不明,假以时日秦军必犯魏国,离月宫命令魏国招兵买马以备不时之需。另离欢使者附妙计四条,魏国皇帝务必坚决执行,否则国破家亡。”南宫轲落笔盖章,写完这一段话耗费了他太多力气。
“落凡找找离欢的印章和信物在不在?”南宫轲转头对落凡说,做就要做的漂亮,做的完满。
“好,不过差谁送?”落凡疑问道。
“月箫最合适。”南宫轲不假思索的说。
“南宫轲,月箫被离欢派去守离城了。”
“怎么回事?”
“皇帝下诏让魏慕容讨伐流民起义。”落凡没好气的说。
“那只好劳烦王爷和我走一趟。”南宫轲淡淡的说道。
云王爷点点头,脸上的皱纹微微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