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小民一起患难与共的时候,一般关系都处得不错。一旦小有红利的时候,人心难免开始浮动,渐有微利之时,有的人就开始动其它脑子了。红利渐多之时,基本上也快分崩离析了。
自古以来就这样,人性自然的流露,严格地讲,谈不上什么善恶对错。真正能守中不踩踏做人底线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丰三桥到底年轻,这方面看得不是很透彻。但他知道谁对他来说更重要。刘叶茹之所以看上丰三桥,基本上是因其能干,上面也没有父母养老的负担,还挺能挣钱。现在经济不好,放眼自己身边人,有几个能象丰三桥这样挣钱的。
何况小丰长得还不赖。
按照一般市井生活逻辑,刘叶茹应该可以顺利地辞退蟋蟀,架空老徐。最后饭店里里外外她说了算。这其实很正常。生活嘛!杂色纷乘,哪有那么纯洁?!
但是,丰三桥是吃江湖水长大的人,他的生活经历决定了他对于生活的认识远非一般寻常市井小民可比。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对于“义气”的看法。
丰三桥从小受母亲家教的影响,对于“义气”二字看得特别重。这也是董子昆一直愿意帮助这个孩子的原因之一。
水泊梁山上的好汉之间的关系是凌驾于家庭亲情之上的,你只要认真研读比较老的版本的《水浒传》不难发现这一点。丰三桥虽说不是梁山好汉,他也没有人家那108位的本事。但是“义气”二字不能丢他是知道的。
如果真和刘叶茹因钱财和其它问题闹翻了,大不了丰三桥再找一个。但是师傅老徐上哪儿找去?全世界不就这一个吗?
蟋蟀这种有本事有能力却很低调,视自己如兄弟的人上哪儿找去?这种人现在都是稀缺品种,值钱的很呐!
“小时候如果不是董大哥帮我们家,我还不定什么样呢!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我差点儿把董大哥给忘了,这是人干得事吗?”丰三桥最近总在自责,感觉自己活得迷糊了。
丰三桥决定寻求一些改变,这样,他会活得更加自然一些,失去刘叶茹无非就是生活缺少些色彩而已,失去师傅这些人,丰三桥的生活立马坍塌。
刘叶茹是个聪明人,丰三桥最近的变化让她意识到她其实并不了解这个平时看起来和和善善的人,也许丰三桥还有许多不为她所知的另一面,那一面才是丰三桥最真实的一面。
刘叶茹开始找朋友暗中侧面了解丰三桥。
刘叶茹的朋友都是普通人,具体了解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了解不到多少东西。其中一位朋友忽然想起了“丰和”市场调查公司,反正都是社会调查,他们了解一个人的渠道肯定比一般人强,多掏点钱就是了。
聂子平之前多次接到过类似单独调查个人的生意,有的方便查,就象征性收点钱也就做了该业务。有的根本无从查起就拒绝了。听说有人要查丰三桥,聂子平多留了个心眼,就接了这活儿。
“丰三桥好象是钱先生的朋友,找钱先生调查调查不就行了?这钱应该好挣。”聂子平没想太多,但是考虑到钱小雷太精明了,于是他换了个角度和钱先生谈这事儿。
“钱先生,有人找我侧面了解一下丰三桥,我感觉他是你的朋友,所以告你一声。”聂子平随口说道。
钱小雷和聂子平一起没费什么劲儿就查到了是刘叶茹想调查丰三桥。
“丰三桥没什么问题,这钱你可以挣。如果查到什么不方便的东西,希望你先把资料转给我,好吗?”钱小雷说道,这也是预留一手,丰三桥怎么回事,他最清楚了。
聂子平感觉这或许是自己开拓新的业务的第一单,于是自己亲自出马按照常规通过自己的社会关系简单了解了一下丰三桥。
对于丰三桥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过了派出所这一关,因为他和老徐都没有案底。唯一麻烦的就是刘乐果,聂子平就是大罗金仙,他也想不到刘乐果那儿去呀。
聂子平的办事能力还是相当可以的,丰三桥的各种资料很快就被他搞到手,复制了一份之后交给了钱小雷,钱小雷看罢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让他转交给刘叶茹的朋友。
这就一项调查,聂子平就收了3000元,而且还附有具体收费的明细表。刘叶茹的朋友不差钱,很大方地就付了费。聂子平扣除了自己花销的各项成本,最后获利1285元。
“没想到这样的调查还挺挣钱的呀。看来得琢磨琢磨这项新业务了。钱先生朋友多,看看这样做,是不是合法。”聂子平打定主意,电话里麻烦钱先生帮自己打听打听。
钱小雷感觉聂子平这人还挺够朋友的,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常自新电话里告诉钱小雷,省城这种私人调查公司也有几家,但是纠纷颇多,而且还有各种风险。没什么意思。
成至勇在外地出差,答应钱先生回到省城替他了解一下公安方面的具体规定。
钱小雷感觉聂子平这项业务不是那么好干的。
这一天,聂子平才忙完手边的活儿,正打算喝杯茶休息休息,宫海盛宫董事长推门进来了。
因为钱小雷的关系,宫海盛与聂子平也有过几次合作。对于聂子平的务实和实际才干宫海盛是什么认可的。
“宫董事长,大驾光临,有何吩咐。”聂子平连忙起身迎接。
“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客气。我前段时间投资了一家小型加工厂,现在基本上接不上什么活儿了,想麻烦你帮着想想办法,把这些设备转让出去,能卖多少钱算多少……”宫海盛说的是吴立声的小型工厂。
“就是杨立成校长参与过的那家工厂吧?”聂子平问了一句。
“这你都知道?!”宫海盛感觉有些奇怪,随即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聂子平吃的什么饭?干的就是这个嘛,不知道才奇怪呢。
“我这儿不是信息交汇地儿嘛,好多信息经常在这里碰头……”聂子平实话实说。
“他往北京一走,就打过几个道歉电话,那有什么用?一甩手,没事了。最后还得我善后,麻烦呀……”宫海盛叹了气说道。
聂子平答应宫海盛,马上就想办法为其找下家接手那批机器。自己这里乱得很,茶无好茶,水无好水,也不好挽留宫海盛多坐一会儿。
宫海盛事儿多,看看事情说清楚了,随即告辞而去。
看着宫海盛上车离去,聂子平心下很感奇怪:“这么大的董事长,这种小事还要亲自出面吗?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