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店东递给钱小雷的茶杯是那种老式的款式,茶杯下面有个杯托。你象一般人给人递茶,都把重心放在手指上,有人为了拿得稳,干脆双手托着杯托递给对方。而这位店东仅用三指轻托杯托,重心虚握于手掌心,这是中国南派上乘内家武学的“问式诀”。
如果没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夫,根本不可能于举手投足间如此自然地示之于人。何况此人眉宇间精华稳现,绝对是一位高手。
书屋店东看钱先生气定神闲、举止有度,双目精华灿灿,知道眼前这位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一位武学修为极高之士,心下也不敢轻漫。送过茶水之后,微微一笑忙着收拾店铺去了。
“这是您老的朋友?”钱小雷问道。
“一位故人之子,这家书屋是他们的祖产,传了好几代了。我与店东的上一辈有些交情。时不时过来看看书,写写字。你这是?”梁向学梁老爷子随口问道。
“受人所托,查证些琐事。信步就走进来了,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您。”钱小雷回应道。
“是吗?这是条老巷子,三百多年了,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变动。你是来办什么事吗?”梁向学问道。
“也不是,就是随便转转。你在这儿长住呢?还是到点儿了回技校?”钱小雷问道。
“到点就回学校,你有事儿?”梁向学问道。
“没事儿,要不要我陪您回去?”钱小雷感觉梁老先生年迈,自己既然遇上了,是不是应该陪着老人回趟学校。
“让你费心了,不用。我常来常往,遇上天气突变,他会送我回去的。”梁老先生说着话,以手指着书屋店东,意思是让钱小雷放心。
“思庸”书屋在巷子里的比例位置与《初夏记忆》还是有些出入的,油画当中所绘店铺应该不是这家书屋。
钱小雷起身走向收银台向店东打听了一下巷子内2008年以来的房屋变迁情况,从店老板那里得知,油画画面上所绘的那家店铺原来是家酱菜馆。也是开设了好几代人的老店。因为店老板年迈,身体欠佳,被儿女们接到国外休养去了。
这个时候,梁老先生收拾好纸笔也走了过来。
“店面关闭了好长时间了,估计店老板自己也干不成了。看样子也没有转让的意思。这是他家的私产,80年代初返还给他们的。也不知道儿女们将来如何处理这家店铺。八成是不做了。”梁老先生聊起这事儿来,似乎还有些伤感。
“街道方面的意思是希望有人接手继续开办下去,这里被定位为百年街巷文化改造项目,听说还打算申遗呢。”书屋老板向钱小雷介绍了政府部门对这条街巷的态度。
“那就是说2008年前后直至今日,这条街巷两边的主体建筑基本上没什么大的变动?”钱小雷问道。
“是这样的,自打解放到现在,基本上维持着历史原貌。只是这马路下面的管网大动过。此巷子以南变迁比较大,以北基本没什么变化。”书屋老板介绍道。
估计钱先生来至此间要么找人找物,要么寻找相关的建设,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跑过来。可是这二位都是老江湖了,一直没有开口询问。
感觉也聊得差不多了,钱小雷向两位拱拱手,就此告辞。
出得“思庸”书屋,钱小雷沿着新修不久的马路一直向小巷深处走去。道路两边果然种着别处极少见到的阔叶枫树,而不是闻家保姆所说的海棠树。钱小雷走近道边仔细观看那枫树,大多年久日深,都是老树。
比照油画的相对位置,钱小雷找到了那家关门歇业多时的酱菜店。整体木质结构的店面显得古朴而沉静,看那样子是传承数代的祖业。钱小雷绕着店铺转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一直走到巷子尽头,原来是个死胡同。巷子顶头是一株参天古树,一株老树彻底封住了一条巷子,这种情景却也不多见。古树周边由市园林工作人员进行了仔细的整修,树身之上还有铭牌。原来是一株榕树。
榕树下有位老人坐着轮椅由保姆陪着正在晒太阳,看样子,神智不是很清楚。保姆看到钱小雷走近,冲他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了。钱小雷回之于微笑。看来,这条巷子的人还是很文明的。
钱小雷放眼四望,发现巷子周边的住房最高的楼层也不过六七层的样子。别处高楼这里是绝无的,看样子,这是保持历史原貌的旧街巷,相当长的时间内,估计此间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综合各方面信息分析,叶先生或许在此间有一处房产,那里应该隐匿了些不为人所知的私产。出于保护子女和父母双亲的考虑,连巩爱珍也瞒着。出于某种特别的信任考虑,最后以这种特别的方式告之于我,让我以特别的方式在他的子女和父母面临困难的时候,将这部分财产交付他们借以度过难关。”钱小雷想明此节,转身向巷口走去准备返回公司。
途经酱菜馆的时候,钱小雷从不同的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备用。随后又从透视
角度拍了几张小巷的照片。因为平素来这里参观的人都爱拍照,路上偶尔路过的行人也不觉着奇怪。
途经“思庸”书屋的时候,钱小雷特意走进店内与店东和梁老先生打声招呼就此离开了豆芽巷。望着钱小雷离去的背影,梁向学和书屋老板相视一眼,感觉这位钱先生的突然到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六位数字字串、油画、豆芽巷……钱小雷基本可以认定叶天浩生前隐匿了些财产以备不时之须,他相信只要找到突破口,这些财产很快就浮出水面……
……
雄天龙最近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有所下降,大事小情的总是记不住。
这一天,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想起来应该带人找桑子健桑先生收债了。
桑子健最近已经有几天没再上“回翔”典当行卖东西了。因为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变卖的值钱玩意儿了。
桑子健完完全全地破产了。
迫于生计,桑子健开始借债,为了还债,桑子健开始借高利贷。雄天龙找上门来就是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