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明不愿住在九王府,但是图赫又不放心她们三人住在客栈,好在正真的百里辰在距离九王府不远的地方还有个两进的小宅子,于是便连夜命人将那处收拾了出来,然后三个丫头便住了进去。
将谭明明送到房中后,图赫并未急着走,谁知他刚坐下来,谭明明便同他道,“图大哥是想留下来当说客吗?”
图赫老实的点点头。其实霍云停不拜托他,他也是要留下来说的。与谭明明这大半个月的相处,他早就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如今知道她是贤弟的人,更是亲上加亲,怎么舍得她这般难过委屈。
按照他所知道的那些,解释起来可能有些费力。但是若光说‘他是不得已的,他还是爱你的。’这样的话,好像又太又太苍白无力。图赫正愁着怎么样简明扼要地说明白,却听谭明明道,“你想和我说,他是不得已的,对不对?”
图赫有些意外,问,“你怎么知道?”
谭明明的眼中复又多了平素的狡黠,道,“我若爱他,当知他的为人。虽然眼下这情况实在叫我难受,但是我依然相信,他有他的难处。”
在黎城的那些日子,他问的最多的就是律法,制度,以及她们那个世界的上下五千年,他对三国的故事十分沉迷,且能头头是道地分析出个所以然来,这些都在昭示着,他的心中时时刻刻有他的百姓。
他被生母追杀,死里逃生回来后不回故国,却在他国偷生,做这么多,还能为了什么?难道真的为了与那侯府小姐的婚事?自认识他来,谭明明便知道,他不是重色之人,大局当前,若不是无可奈何,她必不会娶那侯府的小姐。
所以,她虽然伤心,难过,但是,她还是信他。
图赫听她如此说,心中感动,道,“这臭小子,这回可总算没有看错人。”
谭明明轻笑,这回没看错人?看来他确实看错过一回,而且还对她隐瞒了。
图赫还不知自己已经无意卖了自己的兄弟,依旧沉浸在谭明明带给他的感动中,感慨道,“丫头,刚才见你那样,真是叫人担心。现下见你能想明白,我便放心了。”
谭明明撅了撅嘴,道:“想是早就想明白了,只是难过还是难过的,毕竟是自己的男人,要十里红妆迎娶他人,试问谁能接受。”
“自是谁都不能接受!”
这话不是图赫说的。谭明明循声而去,却见霍云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内,正深深望着自己,眼中溢满了情愫。
她脸一红,别过头去。
图赫见小夫妻俩这般,便知已无大的矛盾,于是拍拍霍云停的肩退了出去。
霍云停缓缓走至谭明明床边,握起她放在背面上的手,久久的不说话。
谭明明等得不耐烦了,抽了手怒道,“你看够了没有!”
霍云停轻笑一声,坐下将她搂在怀中,“怎么看都是不够的。”
这几个多月的奔波,相思,此刻一下子都幻化成了挥之不去的情愫,撒在两个人的心头,甜腻又苦涩。
谭明明回抱着他的腰,觉得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他说,好多事情想要告诉他,但是一开口,却道,“还好,你在孩子出生前出现了。”
霍云停伸手抚上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声音温温的。
“听说这小子让你受了苦,看他出来我怎么收拾他。”
谭明明被他逗笑了,“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若是闺女呢?”
“那以后留着收拾她夫婿。”霍某人说的义正言辞。
谭明明笑骂他这逻辑太无理,却被霍云停狠狠吻住。两个相思入魔的人,一下子便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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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姝不明白,同样是思念,同样是别后重逢,为什么明姐姐和云停哥哥是如胶漆似的,红袖姐姐和眼前这位童大哥却一副仇人见面的模样。
这一点,当事人红袖与童无欺自己也没整明白。
今晚的遇见,对两个人来说都有些猝不及防,并且,绝对是一场灾难。
红袖不认识霍云停,霍云停也不知道红袖认识童无欺。见三个姑娘住在别苑里不放心,便找了在西鲁并未正面露面过的童无欺来暗中保护。
童无欺在西鲁一直没有正面出现过,且又没什么大事,因此他一直闲着,听说有美女让他护着,他激动地特地收拾了一番才过来。
如今霍云停虽然光明正大地顶替了别人的身份,但是这世上鲜少有人见过他成年后的容貌,故而也不必担心被认出真实身份,可童无欺这大夏的国师以前却是经常抛头露面的,所以一到西鲁便不得不一直在暗处。
起初他们也想过让童无欺易容后跟在霍云停身边,但是想到百里垚身边奇士众多,保不齐会被识破,故而并未冒险。
西鲁一直没什么大事发生,因此童无欺一直闲着,忽然听说有美女让他护着,他激动得特地收拾了一番才过来。
就这样,红袖遇到了擦得香喷喷,哼着小曲的童无欺。
童无欺初见她的时候,竟未立刻认出来。这也不怪她,往日红袖都是花枝招展的模样,这几日在王府做客,她收敛了些穿的素雅了点,和平时确实不太一样。且她一个燕丘春和楼的老板娘,任谁都想不到会出现在这祁布城中。
所以,当她一声暴吼,然后狠狠揪住了童无欺耳朵的时候,这个香喷喷的男人才认出来,这不是自己的老相好么?
“你怎么在这里?”他缩头缩脑地问。
“你怎么没有死!”她张牙舞爪地吼。
这与童无欺想象中的遇见画面不太一样,于是他尝试着改变一下氛围,问道,“你不是卖了春和楼快活去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了?莫不是你跟了个西鲁人?”
红袖听出了话里的苗头,“你怎么知道我卖了春和楼?”
童无欺赶紧闭了嘴。
真是见鬼了,想他这么机灵的一个人,今天说话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你是不是回过燕丘?”红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牙咬切齿地问。
不知为何,童无欺心中有丝丝惊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惊慌,但是就是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他的功夫明明很好,但是红袖撕着他耳朵的时候,他竟然无法逃脱。
他有些慌了。
“问你话,你是不是回国燕丘!”
“回,回过那么一下!”
回过那么一下?
童无欺说完话就吓得闭上了眼睛,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预料之中的拳打脚踢,一睁眼,竟然看到他傲娇务必的老相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的心,忽然更慌了。
“怎,怎么了?”他问。
红袖看着他这张不解风情的脸,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的可以。于是狠狠地将他推出门去。
“滚,老娘不想见到你!”
童无欺被推得莫名其妙,在门口嚷嚷,“你怎么回事儿,见到我不高兴么?为何推我?你当真是有别的男人了?”
在隔壁房听得一清二楚的图姝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地翻了个身,不想再接着听下去了。
外面这个,大概是头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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