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花间月一声苦笑,运功的双手无力垂下,“只要是她想要的,你都会帮她得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是你的命也在所不惜是吗?你对她,果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东方璟沉默了,忘川之水像一面瓦蓝的镜子,世界上最美的镜子。
花间月一脸哀伤,突然眸光一凝,冷笑道:“你虽爱着她,可她爱的人终究不是你。就像我爱着你,可你爱的人却始终都不是我。这一点,咱们倒是同病相怜。不过,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不会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白白浪费了流光。”
花间月长袖一拂,直冲而上,她没有回头,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她的骄傲不溶于她再次向东方璟屈服。
不过一瞬,忘川便彻底从眼前消失,花间月终究是忍不住回头凝望,白云深处,烟雾缭绕,一片苍茫。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这是她在忘川千年等待的结果,虽然不如她意,但也无悔。
永生殿,师父迟迟没有出来,永生长老也迟迟没有动静,我和白月终究是等不急了,白月伸长脖子,早就望穿了秋水。
“你说,你师父真的能拿到仙籍吗?”
白月看似不经意一问,实则她想了很久,但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师父的法力高深,若和永生长老一战,胜算有多少我也不敢肯定,但我知道师父不会和永生长老出手。
他若真要出手,也不必等到现在,更不用站在大殿之外卑躬屈膝的等待。
白月见我不回答,便又道:“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们的。”
她垂着头,眸子里溢出了泪,焦急的等待,百年的期盼,看似有了结果,却迟迟没有结果。
白月,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为情所困,因情生恨。
说来说去,这一切的一切,皆因一个情字。
情的确不是一个好东西,可世人却都渴望情字,包括我,有时候想想,可真是个矛盾的人。
“师父虽然叮嘱过不能轻举妄动,但是时间不多了,江晋亥和江影疏还在无忧山等着,我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当赌注,无论如何,我都会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拿到仙籍。”
“或许,我不该这么执着···”白月突然看向我,很严肃的问道:“我做错了吗?”
她做错了吗?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没有对错,为所爱的人做事更是没有对错。
白月突然问道:“我该放弃吗?”
我一愣,“你想放弃?”
白月苦笑,摇摇头,“我不想放弃,可我也不想太过自私,为了一己之私,而剥夺别人的生命。”
白月说得好有道理,若是几个小时前她这么说,我必定笑开了花,可惜此时,竟有几分不忍。
“可你坚持了这么久,就这么放弃,你真的做得到吗?”
白月苦笑,“倘若你师父都没有办法拿到仙籍,还有谁能拿到?找不到他,生死与我并无什么差别。”
“不到最后一刻,就决不放弃,我都还没有放弃,你为何要放弃?”
白月突然精神一震,笑了笑,“你说得对,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你都没有放弃,我为何要放弃!”
她挺了挺身子,又道:“只是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说着白月身子一聂就飞身而入,速度之快,我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她的身影淹没在一片苍茫的白色里。
师父说这里是幻境,连他都没有把握能冲出的幻境,白月如此鲁莽进去,让我十分担忧,几番思量之后我也决定进去,不仅是为了找白月,也是为了找师父,师父进去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说走就走,只是我方才踏入大殿一步,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回头一看,被身后的人吓得呆若木鸡,“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身后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日和七夜在忘川遇到的花间月,花间月眉毛一弯,眼睛一挑,“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何不能再这?”
“可你不是在忘川吗?”永生长老明明说花间月被困忘川千年,也是因为花间月才不肯将仙籍借给师父,花间月为何会突然出现?
“我之所以能从忘川出来,还不是托你的福!”花间月虽然笑着,但语气带着讽刺的意味,“若不是因为你,只怕我还要在忘川待上一千年,或者一万年,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好呢?”
花间月的右手已开始运掌,但她的脸还带着几分笑意,这笑很不友善,甚至带着杀意,我情不自禁往后退了退,那日在忘川与花间月过招,我虽没输,却也赢不了。
今日有事在身,并不想与她动手。只是花间月话中有话,她能从忘川出来时她的本事,为何将功劳归功于我?
我盯着她,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花间月有些不悦,“怎么,为什么不说话?还是无话可说?千年前我因为你被困忘川,千年后再次因为你我才能从忘川走出,这一切的一切皆是拜你所赐。你说,我究竟该感谢你呢?还是恨你?”
花间月的眼睛瞪得老大,眸子里迸射出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我根本就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不懂?桑陌,千年之前你选择无视,千年之后还想继续装傻吗?除非你能一辈子这样傻下去!”
花间月撂下一句狠话就走进了大殿,我愣愣的站在那里,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花间月为何会突然离开忘川?为何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喂!你倒是说清楚啊!”我忙追了上去。
花间月步子迈得很快,我在后面追,她索性跑,突然,眼前一道白光,白月从天而降,不过此时的白月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她的眉拧成一个结,我忙扶起她。
“你怎么样?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白月挣扎着站了起来,永生长老从大殿里徐徐而来,他面目严肃,看到花间月时流露出欣喜之色,扑过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月儿,月儿···”
永生长老摸着花间月的头,不停呢喃着,老泪众横,和那个对我和师父一脸凶神恶煞的他大相径庭。
而花间月呢,一千年没有见到永生长老,思念之情更是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两人紧紧相拥,许久,方才放开这才注意到一旁有我和白月这两个大活人还在围观。
永生长老清了清嗓子,徐徐走到我们身前,他的视线总是斜视着,似乎很不屑与我们对话,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放至我们眼前,问道:“你们想查找何人?”
白月心中一喜,“这就是仙籍?”
她激动的抱住我,脸上笑开了花,如少女一般纯真无邪,“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他了,终于找到他了···”
白月高兴得在那又蹦又跳,我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师父曾说过,独孤行再一百年之前便已灰飞烟灭,只是白月不愿相信而已,有些事情,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这就是命,命数如此,谁也无法改变!
永生长老又问了一遍,“这本仙籍里面有所有成仙的名单,你要找谁,速速报上名来!”
“我找独孤行,独孤姓,行天下。”白月激动的望着永生长老,一脸期待。
永生长老细细翻阅了一遍,垂着脸,自言自语,“为何找不到这个名字?”
白月一惊,“不会的,你再细细查找一番。”
永生长老眉毛一挑,又把仙籍仔细看了看,还是摇摇头,“你确定是独孤行?”
白月使劲摇摇头,“我确定!”
“仙籍里并没这个人。”
“不可能!”白月一口否决了永生长老的话,“他一定在这里面,一定在!你在仔细找找,一定可以找到。”
花间月走了过来,只见她闭着眼,两只手缓缓施法,许久,她收掌,淡淡道:“此人只怕已经灰飞烟灭。”
“不,不会的!”白月还是不肯相信,“一定是你们看错了,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白月激动的嘶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突然,她拽住我的手,哀求道:“你帮我求求他,在仔细找找,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帮帮我,帮帮我,我愿意把肉身还给楚天心,我愿意放了江晋亥和江影疏,你帮帮我,帮帮我可好?”
我没有动,因为永生长老和花间月所说都是事实,独孤行早已不存,只是白月始终不愿相信。
白月瘫坐在地上,两眼无光,泪顺着脸颊缓缓滑下,泪湿了脸庞,更湿了衣襟。
许久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永生殿很安静,四个人站在大殿之中,却没有丝毫的声音,都似被雪人一般直直立着,你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许久,我问,“我的师父呢?”
花间月一副高冷的姿态,当我提及师父的时候眸子里充满了恨意,永生长老回道:“你的师父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