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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到底是哪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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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之灾,破灭希冀,生次渐虚,缘冤渊怨。

……

这是由两个“狂热犯罪分子”写的日记,现在分别盛放在我的书桌上,厚厚的两本,封面是黑色的,四四方方,烫着金色的字,沉甸甸地拿在手上格外有分量,厚的就像是汉堡一样,我对它们视若珍宝,就像是面对着王羲之的书法真迹一样,我真后悔我现在没有找到我的铬制收藏柜,否则我一定要将它们更妥善的保管。

日记里是数不清的【日期、天气、月份和文字】,以及一打开就扑鼻而来的书香。他们记述了一段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极具历史意义的【故事】,这段故事一定脍炙人口,不管它是否是以文字的形式展现,你也一定能透过它看到真实的人性。

我想说的是,正是人性引发了这场战争。

死神喜欢巧克力。

可是即便如此,我只是以一介旁观者的角度添油加醋地叙述这件事,我也是读者,一位口味独特的读者,很遗憾,这位吝啬的读者不能把日记的主人和内容这么快公布给你们,那一定会影响效果的。我相信任何华丽的具有掩饰性的辞藻较于这场【战争】来说显得是多么的无力和空洞,以及可笑,这是场不可名状的战争,它不明原因的开始,又不明原因的结束,人们连谁是化解战争的英雄都不知道,准确来说,知道的人应该不过三位数,而我的使命,就是还原整个故事,挨个的还原,一个不剩。

另外,对于引发这场战争的人,我只想说一句话:

——Fuckyou

这场战争对于全人类来说都是不幸的,是一道难以痊愈的伤疤,两百万条无辜者的生命让这条伤疤的长度横跨七大洲四大洋,从中国到苏丹,从尼日利亚到法国,从土耳其到柬埔寨,从这般这般的经度到如此如此的纬度,无数人流离失所,无数儿童来不及享受他们破碎的童年,那时萧条到人们烧尸体来取暖。这使得某些死神欲求不满地品尝着这几百万顿美食。你千万别在那一段时间和别人交上朋友或成为彼此的挚爱,否则当你手捧心爱之人的肠子或心脏时,你哭的一定更伤心。

其战争的引发原因,不过是区区一个宗教,就像现在的宗教问题一样,不过这个你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宗教会让你的整个人生观和世界观颠覆,直至跌落他们精心准备好的永不复还的谷底。

既然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你就能知道这部书的口味有多重了,我可以先给你说说其中的部分内容:

活人献祭!邪教作法!巫毒娃娃!连环杀手!两半女尸!无尽迷宫!奸婴之徒!儿童战兵!邪恶海盗!千年血族!睡龙传说!畸形人!怨念鬼魂!恐怖丧尸!异种人!

请原谅我,我是一个挑剔的人,我必须百分百还原这份真实的历史,一字不漏的还原。

奉劝一句:看此书时请时刻准备心脏药!否则你永远不知道死在何时!

2

每一个上班族,都是上帝漠视的生命。

一个上班族,能做什么?

不断地变优秀,在老板的施压下,在客户的无理下,在同伴的欺骗下……你以为你能走多远?

负能量燃烧起来,其温度可以灼伤地球。

我们邀请的第一位主角,也就是第一本日记的主人,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起码以前是。

我们先权且叫他无名氏先生,他今年27岁,也算是位先生了,实际上长得就像是个大叔,上班是他每天做的最糟糕的梦,这个梦似乎让他老了很多岁,而晚上睡觉时做的梦对他来说才是真的现实世界,因为他觉得梦比上班要轻松多了。

他的梦很简单,很梦幻却也很滑稽,他每次都梦见他成为了一个不用上班的普通人,但每天不用工作却还是会得到很多钱,他心目中的女神会爱上他,他的白头发将一天比一天少,最关键的是,他总算能每天睡满6小时了。

但这是假的,所以他每次醒来,发现现实世界更残酷时,他便愈来愈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了,他似乎早就把身体丢了,连同他的信仰和尊严,现在该去哪儿找呢?哦,找不到了。

在这位【先生】和【无名氏】这个词挂上钩之前,我们最好依照日记来重复一下一个上班族每天做的事:

6:00:我该起床了,混蛋早班,寒潮都来了,那么冷的天,凭什么这时候上班族都不能休息?又要对着word文档看一天了。

6:30:出门了,该死的公交车似乎和我有仇,每次我早到的时候公交车不来,晚到的时候偏偏公交车就得意洋洋的甩着尾巴,吐着尾气并不听我制止的离开,妈逼。

7:00:总算没迟到,我觉都还没醒凭什么要上班?每天这么累能得到多少钱?

9:00:脑残老板,你知道我写这份企划写了多久吗?我从昨天开始就熬夜到黎明才写完,你居然看都不看就撕了,混蛋!你行你上!

10:00:我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其实很多同事都这样,这还是我第二次这样做,但偏偏偶尔这样做的我就被偶尔路过的老板给痛骂了一顿。

13:00:我的午饭还没吃完,我也不打算吃了,因为我的企划案还没写完呢。

15:00:又被不识货的客户给骂了,你们说我没努力,但你们却眼瞎般的没看见我为了这次的见面准备了多久。

20:00:很难得这么早回家,今天我没申请加班,因为我太累了。

22:00:在处理完洗漱工作后,今天的我依旧躺在床上在心里默念:

『我要许愿,我希望以后不用工作也能赚钱。』

实现了。

3

在梦里,他看见了一只蝴蝶。

一只扇动着透明翅膀的蝴蝶,白色的肤色把它装扮的像是在天空飞荡的纸花。

他的耳边传出一个女人的低吟,那声音时断时续,细听起来就像是一段教堂中圣洁的祷歌,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神圣感。

那只剪纸般蝴蝶在他眼前飞来飞去,拍翅膀的速度明显要比其它蝴蝶慢多了。除此之外,他还瞧见了一扇窗户,就在他面前,仿佛贴近着他的脸,他注意到窗外是明亮的刺眼的阳光。

于是蝴蝶有意识地飞到窗旁,挡在了他的眼前,遮住了大概一半的视线。

他注视着那有轮廓的鳞片,发现自己正呆如木鸡地躺在某个地方。

他移动不了四肢,此时此刻身体的任何一个器官都不属于他。他只是用仅有的忠诚的眸子傻傻地看着那只蝴蝶,那像标本般的蝴蝶,如WalterPotter精雕细琢的工艺品一般,他越来越怀疑,眼前的这只生命是否是活物,还是说只是一只被赋予了第二次生命的玩笑?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他能听出,那人似乎就在他的左边,只是他看不到那个人,他连脑袋都移动不了,他能看到的所有画面都像是带有延迟性的失误,如同一台古董级别的电脑在触碰着二十一世纪的新花样似的。

“你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他带着那昏沉沉的比铅球还重的脑袋,竟然还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仿若触觉都消失了似得。

不过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说道:“我忘了。”

他怎么会这样回答?他自己都困惑了。

另外一个人说:“你跟那女人,还有那人妖是什么关系?”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理解。”

然后,那人又说:“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他回答:“受害者是谁?”

那人冷峻地笑了笑,接着说:“现在,看着我手中的怀表,我将在你的眼前晃动它,你只需要看着,放轻松便是。”

面对着这一系列莫名的问话,他越来越觉得惶恐不安,不是因为对这个人提的问题而感到畏惧(当然也占了一部分),而是对自己脑袋里空出的这一块东西而感到不习惯与不快,现在,他灵活的脑子开始转动着,思绪如滚轮上的仓鼠,滚轮则是他金黄色的大脑瓜:这个人是谁?我现在是刚醒来吗?可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一切,还是说我被麻痹了?

【妈逼。】

他喜欢这样发泄不快。

一个怀表果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只蝴蝶被惊飞了,快速地朝着他的右方飞走,不见了踪影。

就像是常见的催眠手段,怀表果然在他眼前摇摆起来。

他的眼珠随怀表晃动,他的瞳孔在越来越亮的阳光下渐渐缩小。

窗外的白光闪的越来越亮,越来越亮,逐步地竟连窗沿都看不到了。

过了良久,他终于听到那人说:

“现在,你可以醒了。”

“啊——!!”

他尖叫道,突然坐了起来,朝自己的上方看去,正奇怪那只蝴蝶怎么不见了。

尖叫的原因是因为他梦见自己躺在了死人堆里,他往左看,是一具尸体,往右看,还是一具尸体……

再然后,他看了看这个醒来的地方,或者说,是带有复杂情感的审视:

首先是映入眼帘的黑暗。

然后是很长一时间的抽气,再者脑子里冒出了一串问题,例如昨天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几点了?为什么全身会这么冷?但归根究底,目前来说最为严重也是必须最先考虑的一个问题就是——

这是在哪?

憋出这个问题后,他足足愣了半分钟,一直在原地发怔。

【我在做梦吗?】他想着。

仿佛是天地倒离般的眩晕感,他只感觉眼冒金星。

一般醒来的时候,都是约莫六点半零十分,他从来不看表,这是他的习惯,他也没有闹钟,这是他吝啬的代价。他每天都是自然醒,他的大脑宛如指挥棒一样很是听话,总是在正确的时间内提醒他该起床上班了。然而这次的醒来却让他倍觉不对:

【如此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仿佛正在冰川上躺着,还处在睡意正浓的时候,浑身无力,身体瑟瑟发冷,就是那种本来只是一个小点般的冷瞬间扩张成如同黑洞似得的寒冷,狼吞虎咽将我全身仅存的余温毫不保留的全部吃掉,感觉寒风侵肌,哪怕是周围的空气都带有冰封的利刃,一刀一刀割开我的肌肤,将地狱的凌寒带入我身体的一切。

到底怎么了?我迷糊的大脑唯一能在此时此刻迅速反应的一件事就是:昨天去和朋友喝酒去了,然后安安心心的回家了。可为什么,我现在是在?抬起自己已经快没知觉的左手,左手上的水珠全部滑落到脸上。骨子一冷瞬间清醒起来,很快尝试着挪动四肢,看看还能不能自由使用,吃力的用双手撑起铺满鹅卵石的地面上,分明这副身体就是一幅行动麻木,年老力衰,又有丝绵惙的身体,我借力站起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的古董身子。】

——这是他再次回忆这件事时,在日记本上所写的一小段,他希望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记录在白纸上,他使用了一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那是一支轻如风,快如电的东西——它叫笔。在写作时,笔是他的左臂右膀,帮他处理一切繁文缛节。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眼前一片陌生的地方,他敢竖起手百分百保证这绝对不可能是在宾馆或者自己的家。

【我是在梦游吗?】

透有一点亮光的神秘洞穴,山洞千沟万壑,裂开的缝隙好似魔鬼微微张开的嘴,这些魔鬼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牟取他的生命,以至于体不由衷的露出黑漆漆的牙口。

就在他的旁边是很深的池水,水面清澈,仿佛能一望见底(如果这里能再亮点的话,他在日记里提到,他不想在浩劫里要求太多,但好奇心是必须满足的)。

一切来得太突兀了,你能想象吗?从你在家里温暖的被褥里闭眼然后突然在第二天醒来后发现自己却在潮湿阴冷的洞穴里,自己一睁眼,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去你个海螺湾的大彩虹,我靠我这是梦游梦出新境界了?】

“该不会是刚从这水里爬出来的吧。”他反倒爽快地吐了个槽,然后用双手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

拍了拍所有能够装东西的衣服包,然而并不是昔日的鼓囊囊的袋子——有人把他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到底是谁干出这种祸患满盈的事情来?——该死!

他又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烟盒子,发现里面一根烟都没有了,他愤怒地将盒子甩到一边去。

“shit,果然什么都没有留下。”这该不会是被什么组织拐卖了吧,一边暗自思忖一边想着出去的办法,“或许得向有光的地方走,曾经别人可教过我在这种鬼地方生存的方法,多怪我之前并没有听,也只是囫囵吞枣,略知一二,不然现在早知道了。”他已经气的自言自语了。

除了左手上不明的水珠以外,他好像全身很湿润的样子,可衣服却没有打湿的痕迹,这里越来越令人感觉奇怪了。

他怎么会来这?他心生了个紧张,但是想到那些恐怖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桥段,虽然是被用烂的梗,但如今却像是一根根针一样刺激着他迟钝的神经。细思恐极,心说还是别乱动的好。

一开始,他全被这些杂七杂八的烦躁琐事给攫取了注意力。他毕竟从没想过,在没有城市包围下的一个上班族俶地转移到一个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该如何活下去……

他突然想起外祖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你,你笼罩着死亡,你是最接近【死】的人,哦不……不要害怕,不怕不怕,没必要啊,??,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坚强啊,我左手的塔罗牌,会告诉你你以后该怎么办的。”他的外祖母是深信塔罗玄学的人,长着皮革一般的粗糙皮肤,但慈爱的眼睛总能让他想起儿时的回忆,就像是装满甜酱的南瓜,可这时,她双眼的南瓜却已腐烂,甜酱没了,有的只是近乎恫吓的话,她一边举起手一边说:

“第一,每天都要吃外祖母给你的牛奶糖,有用处。第二,不管是石门,木门,只要能够让你离开室内,那么你出门时一定要跨出左脚,不然有厄运!哦,上帝,愿慈爱的圣母玛利亚保佑你。”她故意给我装出一幅想吓我的表情,然而我却傻乎乎的笑着,完全不相信。

这两条颇具有迷信色彩,他的外祖母长年累月都呆在家里,腿脚不方便,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从他记事开始,外祖母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每天晚上总会以想吓他做契机而讲可怕的故事,虽然他每次都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她也每次会骄傲的大笑,然后对街里街坊的说:“你们瞧,有知识有文化的??居然被我吓到了,哈哈。”但是这次,她没笑,反倒是在脸上露出不寻常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愤怒,拿着【战车】塔罗牌手哆嗦着,像是遇到世界末日一般,害怕的快要哭出来了。

随后,她因过度紧张而昏倒,被送进医院,从此以后,她就一直疾病缠身,似乎所有病毒都趁着她身体虚弱之际闯了进来,气焰熏天。】

而后每次的见面都只能在医院里了。

【这么想想,也真是感慨啊。】

【诶?等等,好像到现在,回忆时我的名字都像是被打了杂音一样,听不清楚。】

【——对哦,我叫什么来着?】

……

“我靠我忘了!等等等等,别慌,开什么玩笑嘛,哈?哪有人忘记名字呢是不是,呼呼,我想想……”

他发慌了,脸由冷转热,心跳快的令他自己都焦躁,他很想掀桌,但是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不得不拘束一点。

——真是个麻烦的人,害的我不得不一直用【他】来代替,另外一个日记主人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不——!他宁肯这般悲叹道,他的惊急逐渐演变成失张失智的地步,冲淡了他原先的惧意,他的心跳拍子似乎都一停一走了!内心在低鸣。

“不吃这一套!”他的疲乏瞬间烟消云散,恐惧变为惊慌,他一边吹着自己的拳头一边左顾右盼。哪有人连名字都会忘记!我一定是在做梦!对,他抚慰着心口,像是安慰一只受惊的宠物一般,一定是梦,这地方太玄乎了,哪会在现实发生?!我才不会忘记呢,啊!?

【我叫什么啊?等等,我从哪里来的?我的外祖母全名叫什么来着?我姓什么?我的工作,我的同事,我的朋友……我居然一个不剩的全部忘记了!!】

“不对!我想想……我想想。”他拍着自己的胸腔,感觉那燃烧的肾上腺素快要把我给炸没了,“我今年27岁,是一个普通上班族,已经两个月没有回过家,有房没车,是个处(这点不重要!)然后……”

然后……

然后……?

然后……!

——然后,无论如何,请一定得把希望揣紧了!孩子,你理应能够挺过这一劫,你得相信,乌云是遮不住太阳的,它们这是玉石俱焚!

外祖母在医院对我说的话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说罢,她又吻了他的额头一口,眼里装满了慈祥和疼爱。然后,给他塞了三块牛奶糖。

“??,相信外祖母给你说的话,别信那些自命不凡,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家伙。”

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射在凋零的红蔷薇上,显得有些凄凉。

从春天到冬天,这一年年的时光汇聚的果酱般甜蜜的记忆消失了,那些欢笑,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这种零零碎碎的碎片式的可笑回忆。

他突然感觉,一个穿白衣服的先生带着另外两个护士向我走了过来,他们先是看了一眼溪水,好像那里有谁在一样,然后对他说:

“——今天,就请回吧,老奶奶还需要休息,别摆闲盘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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