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内堂,秦琼和夫人贾氏高坐在主位之上,一个一脸愁容,一个满脸泪痕。秦怀道和秦玉莲坐在下方也是出奇的沉闷,秦怀仁则是双膝着地跪在秦琼和秦夫人面前,脚边则是被五花大绑的小猴子。
适才,秦怀仁在得知身世之后,废了好大功夫才哄得秦夫人不再哭泣。随后便一把抓住小猴,将其捆绑起来一通审问,终于知道了自己身世来历等前因后果。在这个过程中,秦夫人又不免感伤,暗暗落泪。
“爹!娘!孩儿虽不是你们亲生,但父母养育孩儿十七年,已与亲生无异。况且,小猴儿也说了,我并非是父精母血孕育而成,就连那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也仅仅是因为我和他同出一源罢了,终归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所以,孩儿我是天生地孕,谁养了我,谁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再把我认作亲生。所以,父亲您又何必介怀,母亲您又何必伤心呢?”秦怀仁一脸郑重的说到。
秦怀仁话音刚落,秦琼脸色登时舒缓不少,心中想到:对呀,这孩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就算那个什么齐天大圣是他父亲,可是两人几百年不见,没什么感情基础,不可能再相认的吧。再说那只猴子当年我是见过的,压在那两界山下已不知多少年岁,更不知还要多少年岁才能脱困。这样一来,我的天赐孩儿还是我的儿子,谁也抢不走啊。
想到这,秦琼的脸色已经好转不少,附在秦夫人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秦夫人听完也觉得有理,刹时止住泪水。一把上前抱住秦怀仁,欣慰的说到:“我天赐孩儿长大了,长大了!”
母子俩欢喜相拥,之前笼罩在全家人之间的阴霾瞬间消散。这时,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一家五口人才各自收起了感伤,相互携扶欢欢喜喜的去饭堂吃饭。唯独留下那还被捆着的小猴在那里不停的挣扎,口中大喊道:“小大王,你把我放开呀!吃饭了,你让我去吃饭呀!”
越到后来,叫声越是凄惨。把路过的下人们都吓了一跳,明明这内堂里已经没有人在,却不知为何还会有叫声,而且那叫声似是鬼哭神嚎,一个个都以为是秦家闹鬼了。导致第二天就有两个下人张罗着要辞工的。
茶饭毕,秦怀仁吞吞吐吐的向秦琼夫妇说到:“爹,娘!孩儿……”
“你不用说了,你是想去两界山吧?”秦琼直接打断秦怀仁道。
“爹!您怎么知道?”秦怀仁说。
“哼!也不看看你是谁养大的!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打什么注意。”秦琼道。
“嘿嘿!爹,娘,那你们同意我去吗?”秦怀仁讷讷问道。
秦夫人表情瞬间阴暗,眼看又要落泪。一副无助的表情看向秦琼叫了一声:“老爷……”
秦琼则是一声叹息道:“唉……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你的身世的,等我百年之后,你就继承了为父的爵位,尽享人间富贵也是好的,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生父被压在两界山下数百年,还等着你去救他脱困。为父即便再舍不得,也不能自私到明知道你生父是谁,却不让你们父子相见。唉……罢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想去就去吧!”
秦怀仁感激的望了一眼秦琼,说了一声:“谢谢爹!”
“嗯!不过,你去则去矣!可要记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若能救得你生父脱困最好,若是救不得,不要强求。那猴王当年造反天宫,实乃诛九族之大罪。可既然上天只是将他囚禁,就证明有朝一日自会还他自由,切不可操之过急。”秦琼吩咐道。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秦怀仁答道。
“还有,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早去早回,不要让爹娘为你担心。毕竟我们没有长生不老的法术,再活也活不过几十年,还指着你给我们养老送终呢。”秦琼又说。
“爹,您放心,孩儿一定早去早回,爹和娘也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秦怀仁说。
“我秦琼打了半辈子的仗,长不长命倒不奢求,只求善终,儿孙孝顺就好。哦,对了。你一定要快点回来,为父给你安排的那门亲事,袁先生已经去李家说了。估计这两天就应该有消息了。等你一回来,我就奏请陛下赐婚,快点把你的婚事给办了,趁早给我生个孙子,让我也早点卸甲归田享一享天伦之乐。”秦琼又道。
“咳咳!爹,您也太着急了吧?我今年才十七岁,现在结婚生子有点早吧?”秦怀仁闻言一惊,险些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秦怀道和秦玉莲两人则是在一旁偷笑。
这时秦夫人一听在谈论儿子婚事立马来了精神,紧忙插嘴道:“哎呀!不早了不早了。你看看人家太子殿下,才比你大三岁而已,人家儿子都能读书写字了。”
秦怀仁挎着脸回道:“娘,人家是太子,我现在充其量是个庶民,怎么能和太子相比呢!”
“老娘是叫你给我生孙子,又没叫你去和太子比地位。再者说,王公贵胄的儿子都是十五岁就加冠成家了,你见哪个像你一样,眼看都要十八岁了,还迟迟不肯加冠。”秦夫人埋怨道。
“二十岁再加冠也不迟啊,我爹是武将,我加冠以后就得去参军,参军以后就没自由了,像铁牛哥一样,整天黑着个脸,我才不要加冠。”秦怀仁说。
“大哥尽胡说,人家铁牛哥的脸明明是天生的黑!”秦玉莲在一旁天真的说到。
一家人闻言,脑海中皆是浮现出程铁牛那张黑脸,不知是谁先开的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一家人便笑作一堂。
笑声过后,秦夫人又不免叹息说道:“儿啊!这次出门,你要常念家中,早去早回呀!”
秦怀仁来到秦夫人面前,跪下身将头埋在秦夫人怀中说“娘,您放心。这次西去两界山,我定会快马加鞭,估计月余时间就可回转了。”
“那就好,那就好!”秦夫人说。
“对了,爹。您每天忙于国事,孩儿又要外出,恐再无人督促天佑练功。所以,孩儿想让天佑去官府修炼,那里有更加系统的练功课程,还有更好的修炼氛围。孩儿认为,练功本就是一件枯燥的事,如果每天能和师兄弟们一起修炼,要比自己在家独自练功更有效率。”安慰完秦夫人,秦怀仁又对秦琼说到。
秦琼闻言沉思半晌,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一群人在一起集体练功,的确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是长兄,又是官府的代理教头,这件事由你决定就好。”
秦怀仁对秦琼抱拳行礼道:“是!但是,如果这小子受不了回家哭鼻子,娘您可不要心疼啊!”
“切,少瞧不起人,不就是练功吗!有什么受不了的!”秦怀道在一旁不服气道。
秦怀仁刚要对秦怀道奚落一番,秦琼抢先说道:“好了,你能不能受得了官府的环境,等你去了才知道。你大哥从小就在那里呆着,他小时候练功时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秦怀仁兄弟三人闻言向秦琼和秦夫人二人行礼过后,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次日天明,一家人用过早膳之后,秦琼早早出门上朝。一直到了巳时,秦怀仁才带着秦怀道慢悠悠朝着大唐官府走去。
大唐官府,始建于贞观五年,是皇上专门为了给国家培养武将的地方。地位与国子监持平,都是大唐的重要机构,就坐落在长安城东北角,离国子监不是很远。
行走间,秦怀道不住问道:“大哥,官府里面的高手很多吗?我去了能排第几?”
秦怀仁嗤笑一声说:“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排第几?以前就是娘总护着你,要不然我早踹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了。在官府里,由我亲手训练的十三太保里最差的老十三功夫都比你高,人家的年龄比你还小。”
“这还不怪你?爹整天不顾家,娘就只会轻功和暗器,你一个月也不回来几天,我除了整天自己摸索着练功,根本就没人指导。”秦怀道说到。
秦怀仁一巴掌拍在秦怀道头上叱道:“我小时候也没人指导,怎么就练了一身本事?还是你自己不努力,少在那里找借口,快点走。我可警告你,我离开这段时间你可给我争点气,若是我回来之后发现你毫无长进,就算有娘护着你我也一定扒了你的皮!”说完,不理秦怀道自顾前行而去。
“切,不就是比我早生两年嘛,天天就知道拿着大哥的身份压我。我功夫不好怪谁?你早点把我弄去那个什么官府不就得了!还当代理教头呢,这点事都办不好,你是怎么当大哥的?”秦怀道冲着秦怀仁的背影小声嘟囔道。
可就在秦怀道话音刚落,一枚小小的石子准确无误的打在了他的额头上。同时,前方传来秦怀仁阴沉的声音“你信不信我用大哥的身份打断你的腿?……”